顾凌郎在后堂安心配药,没注意到白草堂进来。
伙计对他说:“掌柜,白神医来了。”
“白神医?”顾凌郎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忙起身,这一抬头正好看见白草堂正对他笑。
“白神医!”
顾凌郎惊讶的走出桌台,到白草堂跟前,看了又看。
“白神医,你!”他惊讶的是他的胡子,白草堂笑着撩了撩胡子,笑道,“无妨,我还是我。”
顾凌郎赶紧请他进内屋,伙计也很明白事理,赶紧给他们送去壶热茶,然后关紧门,这才离开。
“白神医,”顾凌郎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事先也不通知顾某,为您接风洗尘。”
“世侄无须客气,这是带回来给你的,顾兄的遗物,也算是我这个故人能为他做的最后一点事吧。”
他把那卷手札递过去,顾凌郎接下,打开看,里面薄薄的几张纸,只看字迹就登时让他落泪了。
“这是父亲的字迹。”顾凌郎道。
“他当年在西隶研学,我和他在一起,他就和我提起有一个儿子在老家,但是很少能见到,心里充满了愧疚。”白草堂说。
顾凌郎也想起往事:“儿时爹经常出远门,一去就是好几个月,我和娘在家里帮着爷爷经营药铺,等到爹回来的时候,往往都是过年了。”
顾凌郎又说:“有几年,过年了爹也没回来,但是之后回来总会给我带回来很多礼物,直到他去世前两年,才回到京城,和我们一起过安稳的日子。”
白草堂也想着往事感慨道:“顾兄是位医痴,曾励志学遍天下医学,他也是这样做的,也的确走遍了天下,我和他一同游历过一阵,要是今日他还活着,可能此生唯一感到遗憾的就是你吧!”
“多谢白神医。”顾凌郎收起手札,向百草堂行大礼道谢。
白草堂忙道:“不用行如此大礼,这本来就是顾兄要给你的。”
顾凌郎再次道谢,坐下来,问白草堂道:“白神医此去西隶有什么收获?需要凌郎做什么?”
白草堂闻声哈哈一笑:“哪有人急着要做事的,我这次去西隶的确收获不少,对把你牵扯进这样的事情,非常愧疚。”
“白神医哪里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凌郎身为大贺子民,自然有责任保护家国安危,怎么能看着他人在眼皮下边兴风作浪?”
白草堂一声叹气,问:“听说秦述来找过你了?”
说起这事,顾凌郎把当天的情形原原本本地和白草堂说了。
“那是个和我看上去差不多年纪的人,但是给人一种不舒服的印象,总觉得有一股戾气,后来他还来找过我几次,但都是闲聊,很快让我打发了。”顾凌郎道。
“他想拉拢你,”白草堂下定论,“萧太师一死,他在京城需要找其他人替代,你或许是不错的人选。”
“我?”顾凌郎惊讶,“我不过是一个家有祖传药铺的商人,顶多也可以称之为大夫,怎么能与萧太师相比?”
“哈哈哈,”白草堂又笑出了声,“世侄恐怕太小瞧自己了,你不仅是顾记药行的大夫,你可是与我和陛下都走的亲近的人,秦述不是傻子,他一定知道你接替我为景阳公主配药的事情,景阳公主从皇宫里出生,一出生就带着复杂的背景,你能为她配药,就和宫里那两位娘娘有很深的纠葛了,能和那两位都有纠葛,萧太师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可是,”顾凌郎道,“萧太师毕竟是朝中重臣,知道的朝廷的事情远不是我能比,我又怎么可以成为萧太师的替代人?”
“朝里的事情哪有那么重要?你以为西隶想要的是替大贺治理朝政?”白草堂接着笑道,“他们是豺狼,土匪,想的只是搜刮财宝而已,只要入了关,就已经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朝廷里的事情,呵呵。”
“白神医如此说,可是有……”
“我去了西隶,自然有途径知晓,他们起兵的事情为真,但却是为了雪耻,雪耻要做到什么样的地步,就不是我能说准的了。”
“这样……”顾凌郎陷入了一段沉思。
“景阳公主怎么样?”白草堂忽然转换话题。
“已经好多了,”顾凌郎说,“我按照你留下来的方子每天按时给公主吃药,现在余毒已经清除,但公主的身体还很虚弱,还要一条时间调理,毕竟那么小的人儿。”
“我明日会再入宫看看她。”白草堂说。
“嗯。”顾凌郎道。
翌日,白草堂走进宫里,外边,秦述手下盯梢的人看见了他。
“那不是神医白草堂吗?”其中一人道,“他好久都没出现了。”
“要不要告诉老大?”
“快去快去!”
秦述第一手知道了这个消息,关于白草堂离开京城的事他也知道,那么就是说白草堂现在回来了。
“他回来了,”秦述说,“他离开京城但不知道去了哪里,这时候回来,感觉不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