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草堂转身笑说:“方才我给景阳公主服了药丸,烧也渐渐退下了,一时半会不会有事。”
他转回身,继续看着顾凌郎道:“眼下,这位顾掌柜,不是更值得一看吗?”
原来白草堂早就认识了顾凌郎的父亲,当年他游方在外,结识了去西隶进药材的顾筠,两人一见如故,更重要的是,顾筠也是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
“你爹的医术不亚于我,之所以我是神医只是因为我命好。”白草堂说。
顾凌郎受宠若惊,忙道:“神医谦虚了,家父怎能和神医相比?”
白草堂不知可否,只问:“你爹现在可还在京城?”
“家父已经过世两年有余了。”
白草堂听到这话怔了一下,叹息道:“没想到故人已去。”
顾凌郎忽然想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木盒,交给玉可卿:“没想到竟然会是宫里的德妃娘娘,先前多有得罪,这是顾家祖传秘方配制的药丸,有强身健体之功效,虽不可解毒,但一定会对景阳公主目前的症状有好处。”
玉可卿收下,道了声:“谢谢。”
顾凌郎答:“在下不敢承谢。”
白草堂还沉浸在对往事的唏嘘中,叹气:“我与你爹是忘年交,你爹平日里看着一副严肃正经的样子,其实最风趣幽默,他各地寻药,一门心思在做生意上,不然一定能在医术上超越我,他当年邀请我去他的铺子做坐堂郎中,我没有去,没想到再一见竟就见到了他的后人。”
顾凌郎笑笑,不说话,白草堂又道:“既然你是顾筠的儿子,今天又正好看见了这个状况,你就跑不掉了。”
“啊?”顾凌郎没有明白。
白草堂笑着说:“跟宫里扯上关系,你就一辈子也脱不开身了,不用做别的,协助我一其配药治景阳公主身上的毒,你可愿意?”
顾凌郎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当然!”
“那今后就在你的药行里配药了,另,记得保守秘密,否则你我,乃至于德妃娘娘,都是死路一条。”
白草堂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德妃为什么要关心景阳公主?朝廷里无人不知德妃与如妃视同水火,如妃娘娘生下来的公主,又哪里是能让德妃娘娘碰得着的?
而且景阳小公主体内有奇毒,照顾凌郎的说法同样是来自西隶,这背后的含义就不好说了。
顾凌郎也是明白事理的人,自那天以后,对和白草堂共同制解药的事情闭口不谈,连他药行的伙计都不知道,两个人埋头制药,竟是半月未曾出门。
白草堂还是每日抽时间去宫中为景阳公主诊治,半月未有好转,连萧珪茹都不耐烦了,责问他说:“白草堂,你这个神医还治不好一个小小的风寒吗?”
白草堂拱手,说:“如妃娘娘,如果是小小风寒,半月前太医院的那些大夫们早就已经给景阳公主开方子了,又何须叫我前来?”
“你,你敢和本宫顶嘴?”
萧珪茹盛气凌人,这脾气对其他人来说管用,但到白草堂这里就不抵用了。
白草堂微微一笑,说:“娘娘,陛p;“你!”萧珪茹恼羞成怒,“你竟然羞辱本宫?”
白草堂说:“并非在下羞辱,我只不过怀疑娘娘对景阳公主的用意,明明是疑难杂症,竟然说成小小风寒,可是想景阳公主去死?”
“你胡说什么!”萧珪茹真的怒了,摔东西道,“白草堂,本宫要治你失敬之罪!”
白草堂不慌不乱,平声道:“那也等景阳公主好转后再说。”
白草堂一向平和,对宫里的事情不置可否,但此刻,也是恼怒萧珪茹。嚣张跋扈不说,眼下还草菅人命,景阳公主是玉可卿生的孩子难道就可以这样放任不管了吗?
白草堂气愤在此,也是为玉可卿感到不平。景阳公主体内的毒经顾凌郎和他细说,是顾筠曾在西隶时向巫医拜师请教过的奇药,害人于无形,更是西隶巫医用来控制病人,增加收入的旁门左道,眼下竟被一宫娘娘用到不足一岁的女婴身上。
其恶毒令人发指!
幸好玉可卿误打误撞去了顾家的药材行买药,引来了顾筠的后人,不然连白草堂一时半会也难以弄清楚此毒的由来,不能对症下药,景阳公主便多一分危险。
白草堂转身就离开昭阳宫,他片刻不敢耽误,萧珪茹而今越来越嚣张,其后一定还掩藏了其他的事情,景阳公主一天留在昭阳宫里便多一天的危险。
所以,他来到了御书房。
张公公:“白神医,陛下宣了,任何人不见,请回吧。”
白草堂道:“张公公,我有要事,人命关天,必需见陛下。”
张公公为难:“白神医不要为难……”
白草堂叹气摇头,直接越过他就推门而入。
张公公惊慌失措,在后面忙追进去叫他:“白神医,留步,留步!”
里边,贺离棠和莫道津正在窃窃私语,白草堂大步流星,直接冲进来。
“白神医!”张公公追着进来,见到贺离棠,立即退后,躬身道,“陛下。”
贺离棠看了白草堂一眼,对张公公道:“你下去吧。”
张公公说:“是。”
他没有赶白草堂,中止和莫道津的商议,转头问:“你来何事?”
白草堂道:“人命关天的大事。”
他没做隐瞒,将景阳公主的事情如实说了,对贺离棠道:“无论陛下怎么想,为了景阳公主的命,必需将景阳公主移出昭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