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离棠这一去就是两天,没有再回来。莫道津也是,再也没有登过门。
她有些隐隐不安。
“白草堂,”大清早,她叫住正要出门的白草堂说,“我想去军营里看看。”
白草堂问:“你是想去看玉伯父的情况,还是去见陛下?”
“当然是我爹了!”玉可卿想也没想地道,“贺离棠本就怀疑爹通敌,这下找到奸细,我怕有人从中作梗,要至爹于死地。”
白草堂想了想,说:“我看应该不会,朝堂险恶,玉伯父现在已经沦为了伙夫,应该不会再遭难。”
“不,不一定就这么简单吧?”玉可卿道,“总之我还是放心不下,你给我准备匹马,我这就过去。”
“可是,你现在怎样进军营?”白草堂关切地问,也是担忧,“女流不能进军营,你打算怎么过去?”
玉可卿愣住了:“可是,总不能干看着啊?”
“唉,”他又叹出口气,对她道,“你等我半个时辰,我随你一同去军营。”
玉可卿苦着的脸终于扬开了笑容,一把抱住白草堂,感激地说:“谢谢你,白草堂!”
白草堂也是一脸无奈,但随之一声轻笑。
嘉塘关内,贺离棠愁眉不展。
莫道津走过来道:“陛下,你已经一夜没合眼了,去睡会吧。”
贺离棠忙止住他,对着一封书信,沉吟许久。
沙哑的声音响起:“招了没有?”
“还没有,怕他咬舌自尽,已经让人在嘴里绑了麻绳。”莫道津道。
贺离棠一声叹气,眼前的书信又是寄给那一个署名“觞”的人。和之前暗卫拦截下来的一样,从字迹上看,是玉子通的笔记,可是……
贺离棠又摊开手掌,玉家的家徽赫然摆放在掌心。
玉可卿说的没错,如果真的有人通敌,这样的书信仍会继续,然后如果再盖有玉家家徽,就基本能确定玉子通是遭人诬陷。
而他也的确命莫道津日夜看守玉子通,并让守关将军以整顿内务为由搜查了整个军营,的确没有第二枚玉家家徽。
所以,玉子通是被人陷害的。
贺离棠苦闷不已,吃惊于这个事实,又苦闷于这个事实。
他一直以为玉家背叛了自己,难道只是中了敌人的离间计?
他这些年一直削弱玉家,难道是中了敌人的圈套?
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感觉真是令人不好受啊!
贺离棠烦闷地吐出口气。
所以,是他误会了玉子通,也误会了玉可卿?
不!他顿时否掉了这个心思,就算这封书信不是玉子通写的,但也不能证明玉子通不是同伙,况且……
况且她犯的事情件件都是实打实的存在,并不像玉子通这样,虚晃不定。
就比如她跟白草堂逃出宫来,到宜州定居的这个铁打般的事实。
他正想着她,门外忽然一阵喧嚣,紧接着她就让人给推了进来。
莫道津领她进来,旁边被押送的还有白草堂,两人以非常尴尬的身份跪在贺离棠的面前,让他一瞬间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莫道津差押送他们的这些人退下,转身立即给他们二位松了绑。
“你们……”贺离棠说不出话来。
玉可卿活动了下手腕,看见他忙问:“奸细抓到了?”
贺离棠一惊:“你怎么知道?”
她很自然地看向白草堂,这一下,贺离棠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陛下,”莫道津拱手,“娘娘女扮男装,让营里的将士误以为是奸细给绑了。”
“女扮男装闯军营,活该!”贺离棠说。
玉可卿站起来,直接走到他面前:“话不能这么说,我也是关心,边关真的出了奸细,这可是大事!”
“自然是大事,”贺离棠道,“但何时轮到你管了?”
玉可卿对着他的眼神看了好一会儿。
“我,只想知道,”她吞咽了口唾沫,“爹那里,你把他,怎么样了?”
贺离棠一愣,莫道津一惊,整个房间里的温度瞬间降到了零点。
莫道津心头焦急不已,这个玉可卿啊,当真是不要命了!
幸好,贺离棠最终还是扯开了笑容,对她说道:“原来是为了你爹,你想知道抓住的奸细到底是不是你爹。”
她玉家的家徽在他掌心里玩转,就如同她的人,此刻也在他的股掌之中。
“你猜,会不会是玉子通?”贺离棠问。
他这样的回答让玉可卿脸色大惊,苍白中带着一点被吓怕了的青,眼底里也开始流露出伤痛来。
见状,莫道津忙上前来回答:“玉将军一切都好,娘娘想见,我可以请将军过来。”
听到他的话,玉可卿纠起来的心这才松下,转而也更是恼怒。
“贺离棠,你吓唬我!”
她就说爹怎么可能通敌做敌国的奸细呢?
贺离棠瞪了莫道津一眼,责怪他多事,另一边转过头来朝她笑着说:“朕哪有吓你,是你自己多心了。”
莫道津赶紧离开,去请玉子通过来,此时这两位中间的心结与隔阂也只有这位大贺的安邦将军能化解开了。
莫道津想着加快了脚步,毕竟从旁观者的角度上看,他还是希望这两位能够和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