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离棠转身拂袖,似乎十分烦厌。
玉可卿恭敬地在身后行礼,双手平举齐眉,鞠下一躬说:“恭送,陛下回宫。”
忽地,贺离棠转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朕不要你恭送,”他说道,“你到现在难道还不明白朕对你的心?朕是将你打入冷宫,可朕,朕还同以前一样,十分心悦你。”
终于说出口的话竟让她心头哽住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胸口。
四目相对,无话可说。
终于。
“你真是不可理喻。”
“是朕不可理喻还是你过去过分乖张?”
“过分乖张?”玉可卿这就笑了,一声冷哼,“你还是回去吧,迎承你的那些假象总之对你无害,这就够了,我乖张不乖张这不重要。”
“卿儿!”
贺离棠还想做最后的劝说,可玉可卿说:“陛下不要再说了,何苦要我再回到宫中?就算我愿意做德妃,安分守己,萧珪茹也不会放过我,我自然也不会愿意受她的委屈,两人必定又是如同水火,陛下难道愿意再看到这样的场面,我也不想再重蹈覆辙!”
贺离棠叹气摇头说:“如妃温婉贤良,你不要如此想她,该是你将心放宽。”
“萧珪茹温婉贤良?”玉可卿就笑了,不可思议又气极觉得好笑道,“她要是温婉贤良,我这就可以让阎王爷把命拿了去!”
她笑着笑着,忽然想到,贺离棠恐怕从没见过萧珪茹嚣张跋扈的样子。她的戏做得极好,在贺离棠面前一定从来不会显露那本性的一面,所以渐渐的,她也就不气了。
这也算是,技不如人吧!
“你到现在还要诋毁如妃吗?”贺离棠道,“是,朕这些年的确仰仗萧太师更胜你爹,可你知道你爹,你爹还背负着通敌卖国的嫌疑!”
玉可卿又怔住了,虽然他说的是她也早就知道了的事情。
但此刻她想到了一些之前从来没想过的事,想通了,也更是惊骇:“难道萧家的兴起都是你一手所为?你为了打压玉家所以把萧太师扶到那样高的位置,还把萧珪茹娶进了宫?”
“朕娶她是因为……”
“因为想叫我不得在宫里专横,因为我是玉可卿,所以如果没有一个像萧家那样位高权重的府邸小姐就没人敢在宫里压到我头上?”
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滑落,玉可卿在微微发抖,一双大眼睛看着他,伤痛不已。
“所以,”她抽泣着道,“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是你指使萧珪茹这样对我,是你害得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恍然大悟,就是了,后宫之中哪里能避得开帝王,要是没有贺离棠的默许,萧珪茹又怎么敢在当年对她那样呼来唤去,身为贵人,怎敢将她德妃踩在脚下?
“贺离棠,你禽兽不如!”玉可卿瞪大了眼睛,愤恨地留下一句,转身要走,却被他拉住。
贺离棠似乎也被她骂得恼怒了,正要斥责,却忽然见她痛苦地弯下了身。
“呕……”
一阵干呕。
突如其来的状况令二人都没反应过来,等到回过神时,玉可卿许是气血上头,整个人昏昏沉沉地就要栽倒过去。
“卿儿。”贺离棠立马接住她,再怎样争辩的话都散去了,只想马上带她见到白草堂,忙冲出去,去到白草堂的房间。
房门被一脚踹开,贺离棠大声喊道:“白草堂,出来!”
然而白草堂就坐在那里,看到他怀里半晕的人,忙走过来问:“什么情况?”
“快看是什么情况?”
白草堂有些疑惑,抬手叹上了她的脉搏。一小段时间的沉默,白草堂的表情已经换了好几道。
“怎么样?”贺离棠略显焦急,而此刻正是白草堂最狐疑的表情。
“娘娘她……”
白草堂欲言又止,贺离棠忙问:“她怎么了?”
“她……”
“快说!”
“陛下做了什么事难道不清楚吗?”
贺离棠几近抓狂:“朕做了什么事?你说朕到底做了什么?”
“娘娘她有喜了。”
玉可卿在一阵晕眩中模模糊糊地听到他的这句话,神思突然清朗过来,几乎和贺离棠一样,惊骇万分地走过去提起了他的衣领,大喝一声:“什么?”
白草堂笑着点头,再次肯定地说了一句:“没错,娘娘的确是有喜了,恭喜陛下,贺喜娘娘。”
玉可卿两眼一翻,这下是真的晕过去了。
为这个消息,贺离棠堂堂君王,在茅庐里兴奋了大半日,等到夜幕降临,昏睡很久的玉可卿才晃晃醒来。
抬头看见熟悉的房梁,心头仍是不真实。
外边,贺离棠的大笑像针扎一样刺耳,无不在提醒她白草堂说的那个事实。
门外,贺离棠还在问:“白草堂,你不会是庸医吧?”
“陛下,草民可是先皇(你爹)亲封的神医,把个喜脉还不至于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