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莫道津说。
“他要参玉可卿一本,告她蛊惑民心,扰乱宜州治安稳定。”
莫道津这一下顿时知道贺离棠诡异的笑从哪里来的了:“原来是关乎德妃娘娘,只是,杨子端他作为一方太守,为什么要去参娘娘一本,娘娘她……”
“她在宜州专为夫妻做和离诉,劝分过不少人,配婚令马上就要颁布下去,他这是明哲保身,”贺离棠说,“顺势除去这个影响宜州婚亲率,殃及他仕途的眼中钉。”
他纤长的手指指在奏折上,一下一下的敲击,像是心里拨动的算盘珠子。
莫道津惊慌问:“那娘娘怎么办?”
贺离棠不紧不慢:“她敢私自离宫,还敢拆官府配的官婚,这点小事就应该受得。”
“可是,这样娘娘离宫在外的事就暴露了。”
“所以你不是把奏折给朕拿过来了吗?”贺离棠问,看他还不理解的样子,明说道,“奏折朕收到了,怎么处置她完全是朕的事情,朕可以公开,也可以不公开,但是对她那……”
“陛下是想以此再逗娘娘一回儿?”
“嗯?”
“臣,妄言。”
“是要吓她一吓。”
时间将近黄昏,贺离棠对着这本奏折依旧是觉得好笑。
“宫里不安分,到外面来也不知道收敛,闯出这么大的事,蹦跶得像条鲇鱼,你是真的打算离开皇宫永不回宫还是对朕欲擒故纵?”
他说着更是觉得好笑:“你这样迟早有一天会被衙门推到朕面前,即便朕不来此地,你就见不到朕?与人诉和离?怎么想的?”
贺离棠觉着可笑,也是心情大好,总算是有一个明正言顺可以整治她的理由了。
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才行,否则总这么嚣张,真翻了天了?
然玉可卿对房间里的阴谋毫不知情,在营里向许多人问了边关和西隶的情况,直到天黑才回到客房。
此时,贺离棠正在桌边读书,等候着她。
看到他在,玉可卿本能地一楞,问道:“陛下这么早就回来了?没跟将军喝酒?”
“不是说喝酒铺张浪费,你知道,朕从不铺张,更不浪费。”
玉可卿尴尬地笑了笑:“陛下说的是。”
她找地方坐下来,移来笔墨,将今日的听闻一一记下。
“写什么?”
“和陛下有关吗?”
“要是你写给白草堂的情书,朕可不看。”他道。
玉可卿脊背一凉,忙停下笔,惊呼:“陛下今日又抽的什么疯?我同白草堂是清清白白的友人!”
贺离棠也是一句玩笑话,做到她身边来,眼神瞄了一眼她的字迹,便知道她写的什么了。
“今日眼可还疼?”贺离棠问。
玉可卿看着他说:“不疼了,早就不疼了。”
贺离棠掀开袍角,笑道:“既然不疼了,就该来论一论那件事,你在宜州骚扰官府,怂恿百姓夫妻和离,影响宜州姻亲稳定,这笔帐,德妃想要怎么算?”
玉可卿微怔:“原来是说的这件事。”
“嗯?”
她没想到贺离棠会突然提起这个,说道:“这些年我被人冤枉已经够多了,这都是官府的错,乱点鸳鸯谱,本来就不是该在一起的人,不离做什么?”
“不是该在一起?”贺离棠挑眉,“你没见过他们的夫妻生活,怎么知道不该在一起?朝廷官媒指配婚姻早已有之,稳固家庭,休养生息,你这么一闹,百姓都不成婚,没有人口,你要西隶来看朕的笑话?”
玉可卿不服:“我也没有叫百姓不成婚,只是,人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追求幸福?”
“是!难道因为暂时没有姻亲在身上,所以就要接受官府强行指配的配偶成亲?哪怕缺胳膊少腿,哪怕是个酗酒又赌博的烂鬼,哪怕天天要遭到毒打也要忍着过一辈子么?”
她说这番话时眼睛里流露出炯炯的神光,是贺离棠很久没有见过的了,差点忘了曾经她也是这样清澈又热情的人。
“你在为那些女子不值?”贺离棠问。
“男子也是一样啊!”玉可卿说,“在我这里,男子女子都是一样,平民百姓很苦的,每天操心柴米油盐,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坐拥天下,睁开眼就什么都有了,也从来不会被强迫做什么?”
贺离棠笑了,原本打算弄一弄她的心思从心里消散,只道:“天真。”
“我哪里天真了?”
“是啊,你应该是一个毒妇。”
玉可卿撅着嘴:“你就直说吧,跟我提这个事是要干什么?要是你想来整我就尽管来吧,总之做这些事我是不后悔的!”
“还学了匹夫之勇。”
“谢谢。”
“朕可不是夸你,有勇无谋,三年里你学到的就是这些?”贺离棠问,“什么事都以为可以一死了之?《大贺律法》难道就教人蛮横,回京后朕定要修律了。”
“那你要做什么?”玉可卿不解,“《大贺律法》教人讲道理,讲正义,是从民生考虑,维护真正的太平。”
贺离棠揽住她的腰:“你果然欠**,是朕的错。”说着,提起她来,径直带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