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跑?”贺离棠怒问,冰冷的语气从口中出来,吐落在她耳边,令她害怕得闭上眼。
她再一次被扔到了**,这一次,她没有再跑了,安安静静地跪坐着,抬头看着贺离棠。
说起来她很委屈啊!
玉可卿忿忿不平地想,这个混蛋做的对不起她的事情多了去了,怎么委屈的人总是她?
可是,她是一个非常明事理的人,很快就想明白了,叹出气,再一次恭恭敬敬地朝他拜去。
贺离棠挑眉,疑问:“你这是何意?”
“向陛下道歉。”
这番态度和刚才判若两人,让贺离棠一时警惕:“你又在耍什么名堂?”
“我没有耍名堂,”玉可卿道,头扣着床板,抬也没抬,“是我错了。”说着,还特意又叩拜了一下。
看她一副诚恳的样子,贺离棠放下了警惕,然道:“你原来还知道叩拜,朕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低下你这颗头。”
思及往事,玉可卿在入宫前几年里也是得盛宠,即便参拜也从来没行过叩首礼,对外人也更不用叩拜,到后来她与贺离棠决裂,就更加是拜也不拜了。
玉可卿磕头,道:“我拜的不是陛下,是皇位。”
皇位而已,并不是他。玉可卿把话说得很明白了,明白到令人听了很不愉快。
“哈哈哈哈!”贺离棠大笑,“非朕也,而是皇位?”
他的手捏成了拳头,果然,这个女人很懂怎么令他讨厌!
可是她想激怒他,让他反感然后放过她,好让她脱身?
“做梦!”贺离棠轻道一声,转过身去,拿起桌上的纸笔砚台,端坐到床边。
**,依次摆开这文房四宝。
“这是……”玉可卿愣住了。
“写。”
贺离棠就在她前边做好,双腿叉开,居高临下的盯着她:“要认错就要有诚意,将错一一记下,言之深意之切,若写得不够中肯,朕当你认错又是演戏,对君不诚,也是死罪。”
玉可卿被他的话堵得慌,缓缓拿起笔道:“陛下真是令人无话可说。”他竟然是想让她写检讨,纸张厚厚的一叠,既然他想看,那就写吧!
她拿起笔,稍构思了会儿,便开始写起来。虽然她自小在军营长大,可也读过诗书,文采也是斐然,尤其是到了宜州后做讼师,就更写的多了。
看她洋洋洒洒,贺离棠倒是有点意外。坊间女子流传无才便是的,只有世家小姐读书习礼,她这样的武夫家没想到也有这样好的功底。
玉可卿性情刚烈,不论是未出阁时还是现在,总是能与男子分一杯羹,渐渐的,他似乎也忘了她也是一位世家小姐。
她下笔流畅,自己端正工整,贺离棠不禁道:“你要是能入朝堂,定能成一番之业。”
“陛下要说我不像个女人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玉可卿道,笔端没有停下。
“朕是说真的,”贺离棠道,“吏部正在讨论女子入朝为官之事,你倒可以打个头阵。”
玉可卿的头终于抬了起来,脸上是无尽的嘲讽,问:“还想让我当马前卒?”
牺牲她一个,平息一切反对的声音,然后大开门路,为他的帝王大业铺平道路?
他真当她傻?
玉可卿心里很不平衡,道:“陛下是忘了我已经嫁人了?要是未出阁或许还可以。”
贺离棠顺口接道:“你不是未出阁吗?”
玉可卿一愣,听他又说:“白草堂的表妹,可不是未出阁?”
他的嘴角似笑非笑,这番话也像玩笑话,又不想玩笑话,令人捉摸不透。
“陛下不是说真的吧?”
“君无戏言。”
贺离棠很满意,看着她的五官拘谨地皱到了一起,心头有说不出的高兴。
“陛下想利用我也请分清楚先后,我还有军法没有整完呢!”玉可卿很不满道,但笔下乖巧,没有间断地持续写着。
“这有何妨?”贺离棠伸了个拦腰,放松地抬手撑头,靠在桌前说,“你若入朝为官,也能整这嘉塘关的军法。”
这一下,玉可卿手下的笔头终于停下了。
贺离棠笑得有一点深意,这种坏笑玉可卿很久没见过了,但绝不陌生!
他绝对在正在算计她!
她把笔一扔,什么鬼的“检讨书”,不写了!
贺离棠看着她一连串流畅的动作,也改变轻松的坐姿,坐起身。
“写完了?”
“不写了!”玉可卿忿忿不平,此刻心灰意冷,也不怕了,直呼其名道,“贺离棠,你想杀我就直接点吧,磨磨唧唧的像什么男人?”
死就死吧!
玉可卿瞪着他,顿时感觉之前为求不死在他面前低声下气,做的一切简直就是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