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种被迫受牵制的感觉真不好受!
贺离棠甩手,将她扔到了一边,后背撞到桌角,一阵剧痛。
玉可卿忍着站起来,迎面向他,问:“陛下究竟怎么了,我和表哥之间的感情让陛下有什么怀疑?”
贺离棠压过来,一副看透她的神态道:“你和他朝夕相处,就不会发生什么?”
“能发生什么?”她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还是陛下想让我们发生什么?”
贺离棠周边的气压一下就冷下来了,扣住她的下颔,警告:“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要是做了什么,死得不止是你。”
玉可卿紧张,话头在喉间流转,半晌道不出话。
贺离棠很满意地放开,也让她有一时失神。
难道他只能这样要挟她吗?
委屈涌上心头,身后的桌面上还放着纸笔,上面写了已经重整了一个章节的新军法。她在这里兢兢业业地做事,而他就突然冲进来,莫名其妙地发了通脾气不说,还怀疑她的操守和清白!
太过分了!
玉可卿的眼眶随着这股委屈红了,眼泪也隐隐渗出。
贺离棠愣住了:“你竟然还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还有什么委屈么?
贺离棠看着竟然笑了,让玉可卿心中更是一凉,低下头,从他身前的空隙里挪出来。
“我正在修整军法,陛下可要过目?”
她平淡无奇的话又令贺离棠一阵惊愣,目光缓缓随她游离,一时间竟然生出了恻隐之心。
“你……”
但他刚开口,这股话头就让他压下去了。
见鬼!他刚才怎么会想原谅她,不论她和白草堂发生了什么?
贺离棠捂着脸,被刚才这股思绪深深震惊了。
玉可卿看着他在这里出神,一动不动,也不打算叫他。她坐回桌边,重新拿起笔,但停在空中,半天没有写下一个字。
真见鬼,今天到底是不是有什么邪风,坐在屋里不动也能惹到这尊瘟神!
玉可卿心头百般懊悔,竟然出门没有看黄历,看来今后还是要多注意下,老祖宗留下来的历法宗度,果然还是有原因的。
如此想道。
时间就这样过了一会儿。
“你出来。”
玉可卿刚收回心神,打算埋头做事,忽然听到贺离棠开口说话。
贺离棠盯着他,眼神里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怒火。
他盯着她,一动不动,等着她的回应。
“……我?”玉可卿有些不敢相信,他刚才不还是一副要杀人的样子么?
贺离棠反问:“此处还有他人?”
玉可卿起身,绕过桌边。这间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他说的“出来”当然是指的她了。
“可是我不想出去,”玉可卿说,“我要整军法。”
刚才他那样生气对她,鬼才和他出去!
也许是刚才把怒火都发出来了,贺离棠现在不急不躁,出乎意料的平静道:“出去。”
没有动。
贺离棠动了动眼神:“嗯?”
“陛下请出去等一下,我,我换衣服。”玉可卿低头投降。
一声叹息。
谁让他是皇上呢?
军营内,两道清丽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校场附近的道上。贺离棠走在前边,一阵风刮过,玉可卿意外发现他的袖袍上竟有一道划口,仔细看上面还带着一点泥土。
“额?”她一不小心漏出了一声。
贺离棠脚步停下转身,发丝掠过脸前,遮盖住些微不满与不悦的眼神。
玉可卿忐忑,站着。
“你……”贺离棠开口,眉头顿时皱得更深,他说,叹气。
“陛下有什么就直说吧。”她道。
他好似为难,抬头看天,又似一阵解脱,说:“谈谈吧。”
“什么?”
玉可卿仿佛自己听错了,他要和她谈谈?
一届帝王,尤其又是贺离棠,竟然用这种语气说要和她,谈谈?
“陛下,民女觉得没什么能和陛下谈的,”玉可卿道,“民女资历不够,粗鄙!”
她退后一步,对他避之不及。
贺离棠苦笑,但更忧郁,轻道了声:“卿儿。”
一声随风散去,震住了玉可卿整个灵魂。
他刚才叫她什么?
玉可卿愕住了,伫在这里,整个身体僵硬了起来。
他多少年没这样叫过她了,他可还记得?
思及至此,玉可卿稍稍有些恢复理智。那些年里他从不屑于叫她一声,如今这样亲昵的话说出口,又何尝不是像风一样,只是一飘而去?
她正色道:“陛下要谈何事,请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