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苏汉所住的院子,开门的人自然是苏汉。
晋寒想了想,没有声张,而是悄悄来到了窗下,将窗纸戳开一条裂缝,朝里望去。
那进了房间的人摘。
“苏太傅,王上命小的来告知太傅,如今陶国大军已至陶汋边境,只待太傅与公子拿下那前来镇压的怀滁世子之后,陶军便将挥师北上直取旌都...”
苏汉不待那陶人说完,便气咻咻地打断了他,“你说什么?等我们拿下晋凉再进攻?眼下我们被围困于此,城内仅这不足三万人马,我们拿什么和他们的五万大军硬碰硬?何况那怀滁世子和他手下那个向笛身手皆是高不可测,单人便可横扫千军,你这不是开玩笑么?”
那陶人话里恭谨,神色间却多有不屑,“苏太傅,您手下如今不还有一位足以与那怀滁世子匹敌的高手么?至于那位向护卫,小的也有听说他前不久刚受了重伤,眼下战力必定受损,苏太傅何必如此长他人志气?”
“高手?”苏汉顾不得计较那人的态度,反而是怨气十足道:“那位高手,眼看着就要骑到我的头上来了,若不是你们迟迟不发兵,我和贤儿何至于要在此处处看他的脸色!”
晋寒听得出来,苏汉口中的这人,说的便是自己。
他并不在意苏汉对他的评价,只是听二人的语气有些奇怪,晋寒此前也是参与过与陶人的联络的,怎么如今听这二人说话,语气竟像是将自己当做个外人一般。
陶人继续道:“苏太傅何需在意这些,只需忍耐到大业既成,届时哪个看不顺眼的杀了便罢,哪里还用得着烦恼。”
“你说的倒轻巧,”苏汉的气一点也未消,“怎么说贤儿也是你们的皇子,是你们王上的亲儿子,他竟这么忍心看着他被囿于这荒僻之地?”
这话一出,晋寒惊呆了。
晋贤竟然是陶国君王的儿子?
此前自己知道的,只是苏贵妃与一陶人爱而不得被迫分开的凄惨往事。苏贵妃告诉了他他生母被杀的真相之后,又以自己曾有过类似的遭遇为由,对他百般关爱,言语间多有心疼落泪,这才打动了晋寒。
直至后来苏贵妃更是为他找来了他生母的亲友相认,更是使他因此得以结识一名北巴高手为师,又加之自古以来储君承继大统本就是天经地义,晋寒在苏贵妃一次次痛哭流涕地哭诉自己母子被试图谋夺储君之位之人陷害倾轧时,晋寒便忍不住为了自己的那份“正义感”举起了剑。到了后来等他发现有些死伤者甚为无辜时,已然停不下脚步了。
然而直至今日,晋寒才知道,苏贵妃从未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这般回想起来,自己堂堂一国世子,竟然沦落到了为敌国皇子屈膝卖命的地步,还要忍受着昔年自己曾最为不屑的眼中只有权术的奸臣的差遣,走上了谋逆这样的不归路。
晋寒的怒火“腾”地一下子升了起来。
此时的他注意力全在房内,丝毫没有注意到,在远处的空中,已然有点点影影绰绰摇曳的硕大“灯笼”在空中摆动着,朝着漠城的方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