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期间,惟妙离间了裴叙修与慕容月,还害得慕容月身败名裂险些与裴叙修葬身火场,杀死了红芙母子嫁祸下人,还试图与孟凝云、鉴心合谋害死以落。
这一切,尽管不是晋寒授意,但总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再之后,惟俏被救出,惟妙又被他遣至云城,为自己寻找那批富可敌国的宝藏。
惟妙为了对付霍浅羽,而杀死了裴司南,其后更是私下与原刑部尚书阮文栋秘密接触,向皇上举告了霍浅羽的真实身份。
再后来,为了帮他谋夺慕容家的家产,为了逼问藏宝图的下落,惟妙不惜逼死了曾经拿她当姐妹的慕容月。
如此这般种种,惟妙固然可恶,她所所犯下的罪孽可谓是百死难消。然而,她所做的这些恶,又有哪一项不是与自己有关?
不记得是从何时起,晋寒早已习惯了无论对惟妙提出何种要求,她都会毫无底线地去执行。纵然心中不满有怨言,纵然她清楚知道自己心中另有他人,她也还是按照他的命令,去做了他要她做的事。
直到惟妙死后,他才明白,一个背叛过师门的人,哪里谈得上什么忠心耿耿,那不过是她对自己的情意坚若磐石罢了。而自己的予取予求,也不过是他仗着她对自己的毫无原则便有恃无恐罢了。
当初在那山洞中,自己有意让“她”与霍浅羽见面,其用心果真完全是为了刺激霍浅羽么?
尽管当日在洞中的,并非是真的惟妙,可自己能够为了“刺激霍浅羽”,便不假思索地想要抱着她亲吻,这下意识的举动难道还不能说明本心么?
在他的心里,或许早已将惟妙当做了自己最亲密的人。
而霍浅羽,只是他年少轻狂的肆意中,越得不到便越不甘心的猎奇而已。
只是很可惜,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太晚了。
时隔一夜,当晋寒再次抱着惟妙从房中走出来时,双目之中的猩红令所有人不由望而生畏。
手下的人谁也不敢多言,默默帮惟俏挖好了墓穴下葬之后,才发现晋寒抱着那块本该立起的墓碑,在用力刻着什么。
日落西山时,那朵精致到栩栩如生的焰凤花才被晋寒刻好,立在了那片坟头上。
晋寒目光阴沉着,抬手抚上了脖颈间悬挂着的红绳。
红绳的尽头,是一颗乳牙。
“属下小的时候,家中贫寒,爹娘买不起贵重的饰物给我和妹妹,便将我们初次换牙时掉落的第一颗乳牙保存起来,穿上红绳,为我们制成了这简单的项饰。”
那是晋寒第一次看到惟妙脖子上悬挂的红绳上的乳牙时,好奇地问了一句,惟妙当时的回答颇为有些赧然,有些难为情的意思。
晋寒犹记得当时自己的怜惜和不忍。自己明明当时在心底也是下了决心要让她今后不再受到这种委屈和困窘的。
怎么会在后来渐渐将那些所有的心动都自以为是地曲解为了利用呢?怎么会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一个本应本本分分地做自己下属之人生出情意呢?
晋寒握紧了那颗小小的乳牙,眸底的痛意越发明显。
门被敲响了,晋寒的手迅速放下,目光转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