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指尖戳着自己的手心,宋舒云轻声道:“当然,太后身份尊贵什么样的字画没见过?臣妾涂鸦之作自然不奢望能入太后娘娘的法眼。”
宋舒云还是适当的递了台阶,没让太后太下不来台。
午膳的时候,众人被邀请去皇后宫里用膳,太后回了自己的宫。宋舒云被安排在了离皇后最近的一个位置,她饭量向来不大,尤其是在外面的时候,是以没吃几口就停了筷子。
目光游走之间,宋舒云看到了一个公公,只觉得有几分熟悉,却又没见过。她心下好奇,眼珠微转轻声道:“娘娘,臣妾有些不适,想出去透透气。”
宋舒云开口,皇后自然不会拦,便让她去了。宋舒云起身带着香絮出去,在院子里看似四处闲逛,实则暗中观察。
就在她以为看不到那个公公的时候,忽然在回廊处又见到了他。宋舒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公公似乎感受到了目光,下意识转头便和宋舒云四目相对。
这目光一对,宋舒云立刻心惊肉跳,那双眼实在是太过熟悉了,熟悉到让她几个午夜梦回都惊醒。
“夫人如此瞧着奴才,是否有事?”那公公是个胆大的,走上前行礼开口问话。宋舒云压着心底复杂的情绪,轻声开口道:“让公公误会了,本夫人只觉得那墙角的花开的不错,一时间入了神未仔细注意眼前盯着什么。”
“既然无事,奴才告退了。”
宋舒云微微点头,此刻她手心里已然满是汗水。她知道那位公公是上前试探的,也不知她有没有露出马脚。
“少夫人……”香絮不着痕迹的递了手帕,宋舒云擦干手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轻声道:“走吧,出来太久也不好。”
香絮扶着宋舒云回了正殿,那公公正站在皇后的不远处。皇后满是关心的问道:“夫人觉得可好些了?”
“娘娘宫里花香沁人,臣妾闻着觉得身心愉快。”宋舒云莞尔笑道,仿佛真的是赏花了一般。
皇后笑的开心,道:“得人赏识,这些花也不枉费盛开一场了,入座吧。”
宋舒云福身行礼,过程中没再多看那公公一眼。皇后侧头吩咐身边的宫女去拿什么东西,不多时宫女拿回来了一个盒子,皇后接过木盒对宋舒云笑道:“本宫年里得了这一颗珍珠,晶莹剔透圆润硕大。庐阳涝灾中夫人功高劳苦,本宫便将这珍珠送与夫人了。”
皇后亲赐,宋舒云自然得亲自去收,走至皇后跟前,双手接过木盒。皇后又一把拉住她,笑道:“本宫觉得与夫人甚是投缘,这钏珊瑚珠你戴着正合适。”说罢,皇后便拉起她的手,将珊瑚珠戴了上去。
宋舒云行礼谢恩,转身又回去坐着了。午膳过后便也没什么事了,皇后又挑了几人让她们去陪陪太后,这些女子都是与太后皇后母家亲近的,日后能进宫伺候的几率最大,余下的皇后便以走了一天劳累为由,让她们回去休息了。
楚子兰特意等着宋舒云,跟她上了同一辆马车一起回去。
“你是最谨慎的,今儿怎么如此莽撞?也不怕惹怒了太后让她找你麻烦。”楚子兰当时可是为宋舒云狠狠的捏了一把汗。
宋舒云将千鹤画放到一旁,轻声道:“太后和皇后今日就是冲着我来的,这幅画太后不是不喜欢,只能不能喜欢罢了。”
楚子兰一愣,拧着眉头有些担忧:“太后和皇后为何如此?实在不应该啊。”
“太后和楚家不睦已久,如今楚家出了个护国夫人,风头比起钱国公府不知道要胜出多少。”宋舒云给楚子兰端了点心,继续说道:“皇后的目的尚且不清楚,不过皇帝特意在昨日赐封,想来是别有用意的。”
楚子兰虽聪明,可也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她揪着手帕轻声道:“既然如此,你更应该万事小心。只是皇后在宴会上突然对你示好,有些奇怪。”
宋舒云眯了眯眼睛,皇后哪里是对她示好,分明是试探。辛亏香絮提前用帕子给她擦了手,否则赐她珊瑚珠的时候,那一手心的汗怎么能瞒过皇后?
只是宋舒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那个一直要刺杀她的人,害的翠莲替她惨死的人,竟然是皇后身边的内监。可是内监如何能出宫?还有那般高的功夫……
“舒云,舒云?”楚子兰见她愣神,又喊了两声。宋舒云回神,被拉着手:“你素来胆小,是不是吓到了?你不用太过担心的,就算是太后和皇后,也要投鼠忌器,如今你和珏弟功高,她们断然不敢这时候明着对你做什么。”
楚子兰只以为她是吓得,毕竟宋舒云的胆子可不大。
宋舒云点点头,她自然不担心有人会对她明面上做什么,只是背地里……少不得有人放冷箭。而如今,这个放冷箭的人也被她找到了。
宋舒云眼里闪过一丝狠厉,皇后的母家地位并不高,其父只是四品闲职。至少暂时可以肯定的是,京城中的几次刺杀,都跟皇后脱不开关系。
皇后,厉王,太后,皇帝……这些人到底是谁利用谁,皇帝又在这里面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楚天珏他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