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并非是皇帝生母,先帝在位时,她为贵妃,掌管回宫,位同副后。
太后膝下无子女,母家十分尊贵荣耀。
当年拥护先帝的并非只有楚侯一个将军,太后母家也是其中之一。
先帝即位,将太后收入宫中封妃,又给起母家国公高位,虽然比侯府地位高,又有后妃,但论殊荣还是比侯府差些。
为此太后及其母家对楚家一直不和善,他们始终认为是楚家抢了属于他们家的荣耀。
加上太后一家世代功勋,自然瞧不起乡野出身的楚家。
宋舒云抿着茶,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先帝以此招让两位战功赫赫的将军互相制衡,是怕一方独大功高震主吗?
如今楚家有个楚天珏,当今皇帝又该如何制衡?眼瞧着提携的都是楚天珏身边的人,皇帝真就这么放心?
耳边忽然琴声袅袅,不知是谁家的女子正在弹琴,宋舒云托着脸侧耳聆听。
“过几日就是太后生辰,护国夫人一画难求,不知本宫可否有这个脸面求幅画好借花献佛?”
皇后冷不丁的开口,宋舒云垂眸一脸恭顺:“娘娘抬爱,臣妾又怎敢推辞。”
“如此是最好了,太后喜欢仙鹤,就以鹤来作画吧。”
说罢皇后便名人拿来了画架一类的东西,似乎是让宋舒云即刻就画。
宋舒云被赶鸭子上架,瞧着那几种颜色极为艳丽的墨,她索性弃了拿手的彩墨画,转而用上了黑墨。
世人皆以为宋舒云只会彩墨画,皇后故意拿出与鹤不符彩墨刁难,宋舒云只能见招拆招。
笔尖在画纸上婉转悠扬,一笔一划行云流水,细细勾勒几笔淡淡的祥云,高山耸入云端,数只仙鹤跃然纸上。
有的站在高石之上姿态傲然,有的飞入云霄,这些仙鹤无不像活了一般,仿佛眼前画就是眼前景一般。
宋舒云这画不是工笔画,并不需要太细致的勾勒,但已经赋予了一幅画生命。
一幅画作毕,时间悄然流逝,小宫女轻手轻脚将画递到太后面前。
太后脸上带着淡淡的不以为然,心里还想着挑上些许毛病,可等到画入眼帘,她有些看呆了。
那些仙鹤好似活了一般,自己更像是置身在仙境,此刻她只想细细品画。
皇后见情况不对劲,笑道:“看来护国夫人的画很得母后喜爱呢。”
太后这才回神,眼中带着几分依依不舍,“本宫只觉得此画一般。”
宫女把画还回宋舒云的手中,皇后身旁的吴绵开口:“楚少夫人今日作画似乎与往日不太一样。”
“是啊是啊,护国夫人平日画都已细致入微为主,今日似乎糙了一些。”
有人跟着附和,宋舒云顺眉并不言语,太后眼神一寒,有些怒意:“莫非你是觉得哀家配不上你的画?才故意以此作画辱没哀家不成?”
宋舒云闻言福身,气定神闲的解释道:“臣妾不敢,太后久居深宫,在场的小姐夫人们少有对作画有兴趣的,不知臣妾往日之画理所当然。”
“臣妾这些年常以此风格作画,也有一两副被人谈说,其中最有名的便是当初送给秦老的那副‘月下独酌’。彩墨画固然绚烂精致,可却失了几分灵气,不曾有辱没太后的意思。”
宋舒云搬出了秦老,那可是世代书香,又出多任太傅。秦老又是文坛画坛的巨斗,他都说好的画,旁人又有什么资格说不好?
宋舒云这句话明着是说太后和小姐们深居简出不懂画,即便她们心有不服,又无从还口。她可以接受别人与她讨论画技,也能虚心接受旁人的指导和建议。
但是绝不能接受有人无缘无故的说她的画不好,怎么说都是她的心血,怎甘心让人踩在脚下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