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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温情难舍(1 / 2)

公司的同事盛情邀请武匀一起出去玩,武匀推说有事去不了。邢柯在一旁不感兴趣的听着他们打招呼走过场,看见不远处出现的一道人影,邢柯来了兴致,唇角一漾笑了,娉娉婷婷的走近武匀,巧笑嫣然:“武部长走嘛,景宁也来了,人多一起才热闹。”

大家顺着邢柯的目光看过去,正是景宁,她双手抄在长裤口袋里一步步的走过来。许是下了班放松,从应付的笑容到厌倦的眼神,景宁里里外外都透着万事不关心的闲散淡漠,和身上的浅色系套装有些不搭。这种不搭调有着奇妙的反差,像是富丽的黄色撞到了神秘的紫色,截然不同却直接触动视神经。而等你再一品,则有些妙不可言的好处和味道,久久不散。

武匀看得眼睛忘了从景宁身上移开,不禁失了神。

景宁走过来目光掠过众人,笑笑,算是打招呼:“有活动?”

“是啊,”邢柯反宾为主的最先答,“一起玩吧。”

“不了,我和武部长有事。”景宁看着武匀说。

武匀正要点头,邢柯抢着说,“武部长已经答应要和我们走了,你是等武部长下命令吗?”

武匀看向邢柯,这是邢柯第二次在他面前抢白,透着古怪。他想看看究竟,就没纠正邢柯的话。

连武匀也被邢柯“邀”走了。景宁无所谓的“哦”一声,她看看武匀,对众人摇摇手,“那你们玩好,我先走了。”

说完就真走了,干脆到让所有人没反应过来。

公关部的几位同事随即热热闹闹的招呼着也要出发,邢柯心不在焉的反而不急着走了,只是瞄着景宁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忽然就跟了过去。

公关部的人看得纳闷,武匀解释:“邢柯是景宁接待的。”

大家理解了,也就更奇怪了:“怪不得她那么熟,公司为什么不让景宁来陪啊?”

“景宁晚上和我有事情。”武匀答。他看见邢柯追上了景宁,两人面对面的站着不知在说什么,他有种感觉,邢柯和景宁之间没那么简单……

“我把你告了。”邢柯对景宁说,不像在办公室里那样掩饰了,改了明道明抢,“你不是还去S城找过我吗?忘了我是谁了?那我提醒你,我是楚端的未婚妻。你和他的事他都告诉我了,他向我道歉、向我保证要和你断干净。唉,你怎么不说话?哦,我知道了,这里是你的公司,你怕他们知道你的事情,怕和我会把事情闹大,你不想丢了工作。我还告诉你,我就是来找你茬儿的,就是来砸你饭碗的!”

邢柯微笑着等景宁反应,是胜利和蔑视的姿态。

“你随意。”景宁说,不想听,也不再理她,继续往门外走。

邢柯笑容消失了,对着景宁的背影说,“我告诉你,我们马上就订婚了。你要是聪明还可以得点钱和好处,不然你什么都捞不到,你不过只是他的游戏,他这种游戏的女人也多的是。我这次要不是想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人根本就不会出面,只要我一句话,有的是人和手段对付你,让你走投无路……”

景宁没走几步就出了大厅,柯柯的话也没彻底听完,但足以被气得头晕手抖。

武匀在等她们谈完,不防看到景宁径直一个人就走了,他忙追上去。经过柯柯时恰巧听见她最后一句扬开声音威胁的狠话,武匀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看着邢柯,无法把这张妩媚纯净的脸和他听到的话联系在一起。

邢柯说着也动了气,看武匀一眼就当他是陌生人,待她转身走向要陪她出去狂欢的那些人时,笑容已经彻底绽放了,婉约清灵:“你们这里有什么好玩新鲜的……”

武匀忙出门去追景宁,远远的看见她顺着下班的人流在人行道上独行,走的很慢。武匀大步跑下停车场去提车,缓缓的沿着路在道旁的人群里寻找。在一个拐角处他看到了景宁,低着头走的缓慢,武匀喊她几声景宁都没听到,他只好停了车追了上去。

感觉身边多了个人,瞧一眼是武匀,景宁问:“你不是陪贵客去了?”

“没有。”武匀简单的答。他见景宁神情镇定,但颧骨处薄薄的红晕,想必是火气,颈间的青筋随着呼吸的起伏时隐时现,只怕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

景宁在强忍,已经忍了两天了。她一再告诫自己:要冷静、要应对得体、不要和邢柯一般见识、你暴跳起来正趁了邢柯的算计、她说的订婚什么的都是假的、是可笑的**……

但这样的提醒就像翻旧账一样,把她和楚端之间各种的龌龊事情次第唤醒,很长时间以来所有可以点燃她火气的事情无论大小齐齐的拥堵过来,胸海里所有不安份的暗流蹿腾着、互相冲撞着,眼看冲撞得要发作出来。而她的胸腔也太有限了,完全容纳不了,被撑得生疼。

景宁觉得自己呼出的气都冒着烟,带着肺里的火星。这一路她每迈出一步就命令自己一句:冷静!

她此时并不欢迎追上来的武匀,怕一个不留神把火气撒到武匀身上。城墙着火殃及池鱼,武匀怎么也不避一避?

景宁于是又抢先开口迫不及待的说,“我不去了,吃饭看电影我不去了。”

武匀也不是为了这场电影追上来的,他笑笑,说,“你不必在乎邢柯的话,我都听到了。”

景宁倏地抬头看他:他都听到了?!

武匀也正看着她,满眼都是了然,也有T恤和宽解的意味。然而这种目光在景宁看来则完全是同情、甚至带了怜悯,她有点恼火、更觉得狼狈。

武匀说着,“既然邢柯针对你,以后她的事情我让你回避就行了。”

“用不着。”景宁声音有些颤抖。她生平最恨自己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仿若毫无遮拦一般难堪,尤其是这么隐私的事情,在她看来甚至说不上光彩好听,更不用说还是被武匀知道。

“没必要逞强,让工作扰乱生活和情绪是很不愉快的事情,何况和邢柯这样的客户打交道本来就被动……”

“你知道什么?”景宁再也不想听下去了,猛然打断武匀。

武匀安慰的话起了反效果,不知道那里有问题,他诧异的,“你……”

“拜托你不要这么好心,在你看来很好笑是不是?”

“没有,这种事很正常,可以理解……”

“理解什么啊?”景宁声音越发的高,她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了,“看笑话是真的吧?她不过一句话我就得被调查、上上下下解释半天,我被指着鼻子骂还不能还口,就得忍着躲着装清高装风度。你可以尽情的笑话了,那个自以为是的景宁原来连自己的事情都弄得糊里糊涂,甚至连她掏心挖肺爱上的男人脚踩两只船都不知道,而另一个女人是没人比得上的豪门世家里的仙女,我被人家找上门来却没有任何办法对付,任人羞辱……”

景宁彻底混乱了,所有隐忍的情绪瞬间找到了出口,随着脱口而出的话发泄了出来。她一股脑的只是说着、停不下来,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声音从未有过的高,说到最后又夹杂着哽咽。

还有一点本能就是现在眼前有人,不能让人看到自己这么失态,这不够体面。就是为了这该死的“体面”,她才在邢柯面前憋屈到底,而她现在还得继续尽量的维护“体面”。

景宁气急,低了头双手遮挡着额头和脸、尤其是眼前,但两只手却互相打架磕碰的更加混乱。一时气急,她手不知道该怎么放,索性掉转了身背对着武匀,这才长长的出一口气抬起头来,眼泪再也忍不住潸然落了下来。

景宁转身的瞬间,武匀看到一滴晶莹的光从她脸颊上滑落到了衣襟上。

他也才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什么今天同景宁之间的沟通总是隔着玻璃般的不顺畅。原来他看到的都是镜像表面。

景宁的肩在轻颤,细弱倔强的背影完全是女人的柔弱,看着楚楚可怜。武匀想安慰她,手伸出就要搭在她肩上时却顿住了。他觉得这种安慰方式太过乏力,又怕自己揽住她肩的时候会克制不住的拥一个啜泣中的女人入怀……

悬空的手半晌才蜷成空拳垂了下来:她不是属于他的,她在为别的男人伤心,她的世界里没有他的影子……

街头人影穿梭,两人旁若无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心情里。景宁一手撑着额头遮掩着默默流泪,一手用纸巾按住眼角擦拭泪水;武匀默默的看着她的背影,眉目深沉,全是遗憾和无奈。

这是最惹路人注目的场景,无论看在多少不同的人眼里也只有一种猜测——闹了别扭的情侣。武匀真希望就在这样的目光中一直站下去。然而终究要叹一口气,他对景宁说:“我车在旁边,你等我,我去开,送你回家?”

景宁也平静了,擦干泪水回过身来,也不掩饰红肿的眼眶——对武匀她无需掩饰什么。景宁说着,“对不起,我失态了,不应该对你发脾气。”。

武匀看着她哭过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如果要求加薪的时候也对我这么哭一场,所有事情没问题都如愿。”

景宁想象一下他说的情景,摇头,“我和你闹腾不起来。”

和不在意的人确实“闹腾”不起来……

武匀空落落的,只是说,“我不会让你哭的。”

而这句话只怕是说给他自己听的,武匀空笑一下,去开车。

一路都是沉默,到景宁楼下分手时武匀转过身认真的看着景宁,只是看着。准备下车的景宁觉得他有话要说,又坐回来,问:“怎么了?”

“那个人,我是说你的‘男朋友’,事情越来越复杂,你打算一直坚持下去吗?”武匀径直问,他想摊开了和景宁说一说。

“我不想说这件事。”景宁不想谈烦心事,拉开车门要走。

“景宁,”武匀叫住她,很郑重,“我做配角的时间太长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抱歉,我今天真的没心情谈这些,请你理解……”

武匀少有的打断景宁的话,“可我必须说了。你在决定和他是不是要坚持下去的时候应该考虑到我的存在,景宁,我也想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要不要对你坚持下去。你应该给我一个明确的方向。”

武匀的话让景宁眼前的事情变得更混乱难缠,她不禁又迁怒到武匀,说,“武部长,你对一个人付出感情是很可贵,可是对方不欠你的。”

这话太干脆了,也太冷酷。景宁说完就后悔了,怎么就不能说的委婉些。

武匀失落的望向车窗外,“我这是自讨苦吃,确实不是说这些话的气氛。我今天是有些沉不住气了,看着你到了转折的关键时候妄图想影响你、想让你离开他。算了,不说了,你回去吧,当我什么也没说。”

景宁也觉得自己伤人了,下车时忍不住回看了武匀一眼,武匀没回头径自走了。目送银灰色的车离开,景宁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抛下自己离开了。

是武匀的“温情”吧,她已经习惯了太久,可她能给他什么呢?

武匀对她的心思她一直明白,可想到武匀要从她这里得到的,景宁不由的一阵心慌无措……

此时疲惫的太阳焚烧了整日,疲惫的只想西垂歇息,

景宁望着一片残阳如血,想着楚端在她的东边,他早已彻底陷入黑暗了。

回了公寓里,景宁把自己扔在**,依旧望着窗外发呆,一边细细感觉着房间里光线的变化,一边回想着她这“精彩的一天”。邢柯的咄咄逼人、万里之遥置身事外的楚端、还有加速离开她的武匀,当这些身影都从她脑海淡去,世界只剩下她一人。

其实这本就是一个人的世界。不管遇到什么人、发生什么事,最后都要靠自己往前走。爱你的人、你爱的人,都只是你的旁观者。

窗台上稚嫩的兰花在夕阳余晖中迷蒙着金色,光华一点点的淡去后一室昏沉,景宁想,楚端的电话该打来了。电话响起时,楚端英俊逼人的脸庞在手机屏上亮起来,似笑非笑的样子很好看。景宁看着出神,没接,电话自动挂断后便也再没响。

景宁忽然好奇:是什么让他坚持每天这样的一通电话?打给谁的呢,是她吗?还是他在寻找一种深情男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