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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怕认错你(2 / 2)

楚端点开他在线上唯一的好友头像,手指在键盘上停了半天才打下几行字,又犹豫的删删改改好几遍,最后只留了两个字点发出去:在吗

如他所料没有反应,楚端继续打着:小宁,我知道你在,就在电脑前。昨晚的事对不起,不要相信邢柯说的任何一个字。

回应的依旧是静默。

楚端叹口气,拿了手机给景宁拨。

景宁确实坐在电脑前,一早开机登陆时就看到楚端的头像鲜亮分明的显示着在线。他每天都是这样,很安静的在那里亮着,从不打扰她。景宁想到昨晚他和邢柯的两通电话,火腾的升起来,随即阖上笔记本不去看他。

不想武匀来了,一直是景宁负责的一个客户找他商量续签合同的事,武匀不了解从前的业务往来,就亲自过来问她。景宁于是找往年的业务统计表,刚打开笔记本就看见楚端的头不停的在晃动,景宁握着鼠标的手犹豫了一下,她很想点开看。

武匀奇怪的问:“怎么,不好找?”

“没有,找到了。”景宁回神,找到文件往武匀的邮箱里发,一边说着,“我传你了,其实这些东西你助理那儿都有备份……”

“不用传,文件我看过了,就是有几个地方不明白才过来找你当面问清楚的。”武匀绕过桌子站在景宁身边,恰好看见她屏幕上的提示对话框,询问着有未读的聊天记录是否坚持关闭QQ,而景宁直接点了“确定”,然后若无其事的去打开他要的文件。

武匀意识到他打断了什么,不禁看向景宁。

景宁看着屏幕说着工作,“这家压价压得很厉害、还款也不利索……”

正说着桌上的手机响了,从景宁和武匀的角度都能看到清晰的来电名字。景宁伸手拿过手机挂断。

武匀彻底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了,“你先接电话吧。”

景宁好像没听见,说着,“但是这个客户的市场好,对产品质量要求高……”

打断她话语的还是手中的电话铃声,景宁皱了眉看一看,直接关机。可随即桌上的电话也“铃铃铃”的振了起来,还是刚才的号码。景宁瞅一眼电话,面无表情。

此时不是谈话的气氛,武匀转身离开,“我待会儿再来。”

他还没走到门边,景宁已经抄起了电话,有气无力的:“楚总,您有何吩咐。”

武匀忍住回头的念头,走出去关上了门,隔了一堵玻璃墙看景宁。景宁面向窗外,只留背影向外,她的头略略的仰着,听筒被握得像沉重的哑铃一般,虎口处卡得很紧。武匀仿佛能看到她脸上的暗沉和阴郁。

晶晶见他站在门边,过来招呼,武匀对她笑笑,“我等等景宁,她打电话呢。”

“那也坐下来等吧。”

“算了,再说吧。”武匀想着景宁刚才恶劣的口气,觉得她未必有心思接待自己,就走了。

武匀走远了,晶晶看看里面的景宁,几分怅然:“挺好的男人,唉……”

景宁没有和楚端大吵特吵,只能算冷言冷语。也许是距离太远、加上近来不见面也不联系,她对楚端的怨气和恨意明显在冷却,她反而庆幸着僵持的两人可以避开时时见面的折磨。

这种感觉让她有奇异的熟悉感,念头刚一冒出来景宁立刻就害怕了:当初她下定决心和翟远林分手前正是这种心思——疲惫、无力、心灰意懒、想解脱的厌倦。

景宁又问一遍:“楚总这样不依不饶的找我,有何吩咐?”

“因为……”

“是因为要通知订婚摆酒宴了吗?您未婚妻昨晚已经通知过了,不用这么特别的惦记着怕我不知道。”

虽然预料到柯柯说不出什么好话,但说出“订婚”这样的话来楚端着实没有想到,他也被惊到,“你不要相信她,没有的事。”

景宁摇头,“订婚这样的事情没有女人会拿出来开玩笑,除非她考虑的很成熟了,看来那位千金确实爱上你了。还有,我刚才正在和领导谈工作,不方便和你通话,你这样的纠缠让我很难做,要知道工作对我很重要。”

“景宁,我们见一面吧,我去看你解释清楚好不好?一会儿就有航班,我赶得及。”

“别,说好不见面的。有话这里能说清楚。”

“可是你从来不接我电话。”

“这不是接了吗?”景宁心里补充一句:托你“未婚妻”的福。

她接着说,“我受不了你不停的招惹,我一遇到你就变成了苦情戏里的女人,别来折腾我。也别再用QQ找我,每次看到你的留言我就会乱猜,猜网线的那边你在干什么,是不是和柯柯一起研究着怎么对我说话,然后看了我的回复当笑话取乐。”

“我在你眼里已经那么龌龊了吗?”楚端有几分窝火,“我还没那么不堪。我是隐瞒过你,就是怕闹成今天这种局面。柯柯的事情我会去处理,你别上她的当。”

“我没那么傻,你们闹腾你们的,我看戏。但愿你们不是联合演出,那样就太卑鄙了。”景宁望向窗外,天空好晴朗,蓝的不真实。

楚端叹气,“无论你怎么刻薄我都是我应得的。你想骂就骂吧,我对不起你。”

景宁不说话了,他是对不起她。然而好好的一段感情怎么会伤心到这般地步?她问楚端,“你那里是晴天吗?”

楚端的声音柔缓,“是,很少见的晴天,阳光灿烂。”

“那可真好,”景宁柔柔的说着,“我还想告诉你我现在最怕什么。”

“什么?”

“怕我认错了你,怕我认为最重要的东西在你那里并不重要。如果你也是个被功名利禄枷住的人,那我可怎么办……”

这一声叹息落下,两人耳边都是无边的空旷。

景宁放下了电话。她那似乎的一问没有答案,只有边走边看。

静了静,她拨给武匀。武匀交待了无数的工作给她,全是紧迫限时的,一件接着一件,也不管是不是超过了一个人承担的极限。景宁一反常态成了最恭顺的下属,不讲条件不推诿,惟命是从的一边记录一边“嗯”着:这个什么时候要、那个要联系谁、哪个最重要不能出错……

最后武匀关照一句:“景宁,你忙不过来可以找我要帮手。”

“不会,应该没问题。”景宁答。她明白武匀为什么这么编排她。也是,忙起来就不会那么儿女情长了,是好事。这个情,她领。

武匀笑,“好,等着给你庆功。”

与景宁被动的忙碌不同,今天上午的楚端彻底忘记工作了,一直枯坐着发呆。想着景宁“最害怕的事”始终回不过神来,他才意识到这也正是他最害怕的事。

他一直以来对邢柯的拖延是不是也在潜意识里给自己留一条路……

阳光已经逼人的眼,从清晨的清新转了午后炽盛。楚端闷坐了一上午,中午时开了车出去找邢柯。不管他有没有想清楚,有一件事一定要做:跟邢柯把话好好说清楚。

可是兜了一大圈都没找到柯柯,她手机居然关机了。这可是从没有过的,难道是被他早上的不客气气跑了?

楚端想这样也好,也许邢柯对她自己的独角戏已经玩腻歪了,她也是极要面子的人。

其实楚端找柯柯完全不用开了车满世界的去她常出入的地方,邢柯就在他公司两条路之外的一幢大楼里。从楚端那里出来柯柯一鼓作气的进了父亲的公司,直奔董事长办公室:“爸爸,我辞职了,不干了!”

邢父呵呵笑:“为什么?”

柯柯发着小脾气,“飞够了,飞的想吐了,再也不想看乘客的脸子了,我要让他们看我的脸子!爸爸,我回来帮你好不好?”

柯柯转了巧笑,走到父亲近前翻着桌上的东西看。密密麻麻的报表邢柯并不陌生,她大学就是遵从老爹的命令念的商科,只是毕业那年喜欢上了一个机长,还受了制服**和航空公司的蛊惑,于是去玩了几年。

邢父心里终于歇了口气,当然欢迎独生女儿回归朝廷,“很好,终于改邪归正了,我这家业总不能交给女婿。说说,你想干什么?”

柯柯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先开个公司当总经理吧。我先去内地考察考察,看看有什么感兴趣的好项目拿来玩玩。”

在父亲公司泡了一整天,与几个高层觥筹交错的吃了饭,柯柯微醺着酒意去找楚端,她一定要把早晨吃的怨气如数报回去,不然今天她睡不着。夜色萌动的时分从来都是楚端的工作时间,他的助理、秘书也都在。这些人不会拦柯柯的,反而笑容相对,楚端对邢大小姐的“封杀令”如同虚设。

曾经有个认真的小助理真把楚总那句“邢柯来了就说我不在”的口令当成死命令去执行,把邢柯拦到门外,柯柯那次被弄得很没面子。她没恼、也没闹,高高兴兴的转身走了,临走还柔声表扬了小助理:“真是有执行力度的好员工,楚总一定会重用你的。”

小助理被表扬的沾沾自喜了好几天,再以后见了柯柯敬爱有加,甚至还喜欢上了柯柯:“太有修养了,空姐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样!楚总真有福气!”

一个月后小助理辞职了,有大公司专程来高薪请她过去,赫然成了职场神话一个;两个月后小助理在新公司里捅了大篓子被开除的同时也被罚了一大笔钱。这座浮华鼎盛的城里已然没了她的立足之地,只有卷铺盖走人一条路。

小助理凄凄艾艾的逗留在公司门口好几天不想离开。恰巧看见公司的一位高层恭恭敬敬的下楼来特意迎接贵客,那位贵宾眉目嫣然、高高在上,可不就是邢柯!

小助理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得罪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