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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借房子吧(2 / 2)

这种渴望和想念在北方冬天枯燥阴冷的日子里愈来愈让景宁感觉到孤单,也变得多疑。她想知道他办公室的门朝哪个方向开,睡觉的房间里用着什么样的床头灯、夜深寂寞时谁和他打睡前晚安电话……这些,她一无所知。那种抓不住的无力感也越来越强烈:楚端,你是属于我的吧,我一个人的……

有次她给楚端打电话:“我想你了,你再不来我就去找你。”

“热烈欢迎,但是得提前通知,你什么时候来我什么时候回S城。”

“你不在?”

“不在,一个多月了,就在外面跑。”

景宁的失望和猜疑大半被体谅和心疼替代,“很累吧?”

“没办法。”

“什么时候能告一段落不这么忙?”

“看春节吧,应该能歇一歇。”

景宁遗憾了,“我原打算春节去偷袭你。”

楚端一怔,“偷袭?”

“嗯,想去看你。算了,你这么忙,我还是接我爸妈来过年吧,和他们多团聚些日子。”

楚端笑,“乖。”

格格的事情让景宁自省了很久,特别震动她的是格格对章宝贝的爱:“我不能让我的儿子失去母亲,为了他我也要活下去”。这时候孩子才是格日勒的精神支柱和希望,连她曾经为之轻生的章博都要放在其次。

反推过来儿女对于父母,无论如何都是亏欠。景宁毕业后平均下来每年只见父母一面,越想越觉得惭愧不孝,思来想去,她向武匀要了房子钥匙。同不算熟悉的男人借房子,首要的是武匀是好相处的热心人,也很细致,知道别人会需要什么样的帮助、也知道自己可以帮什么,话还说的太恰到好处,不让人觉得要领他多么大的人情,比如他劝景宁的那句:大过年的住宾馆没有家庭气氛。

父母来的时候正是武匀准备离开的那天,已经是临近除夕了,景宁第一次上到十六楼去找武匀拿钥匙。敲门后,听到武匀的“请进”声她推开门,不想武匀的办公室里有一位趾高气扬的女士,正与他冷脸相对,武匀的表情是景宁没见过的严正,虽然他特有的温文还在。显然景宁的出现打断了一场对峙和争执,她来的不是时候,景宁说声抱歉想到门外等。武匀却对她笑:“请进,稍等我,马上走。部长,我得走了,我朋友在等我。”后面一句武匀是说给与他充满火药味的女士的,然后他去拿墙上的外套,也不管“部长”是不是有离开的意思。

景宁第一次见识到了武匀的不逊。她随即想起了这位“部长”她也见过。

女部长一直是高傲摸样,恨恨的最后眯眼看武匀,这一眼阴森的充满威胁,然后下巴一昂,挺着后背走了。经过景宁时捎带的看了她一眼,未消的余怒牵连过来,仿佛景宁也让她不快,走出去时连门都没关。

景宁看武匀,他也正看着她。景宁尴尬的:“不好意思,我来的不是时候。”

武匀又变回了一惯的自己,摇头,“不,我得感谢你,来的正是时候,不然我怕今天走不了了。”

两人到了武匀的住处,果然和景宁的小区相聚不远。武匀的房子很大,布置的简单舒适。他说:“你们全家住这里也行。”

“我可不能过分,”景宁说,“让我爸爸晚上过来住吧,他会小心的。”

“请老人家随意。不瞒你说,平时这里乱糟糟的,这是大扫除后准备过年的样子。如果我回来时它又变得乱糟糟的,我才会觉得当了一个好主人。”

景宁看看表,“你什么时候走,着急吗,我送你。”

正要去卧室拿背包的武匀站住了,站在回廊处回头看她。景宁逆着光坐在灰色调的沙发里,被笼罩在冬日阴霾的光线下,朦胧又真实。武匀觉得自己的心绪有些发飘,像是看到期待很久的一幕,“你现在说话的样子很像一个女主人。”

景宁一怔,随即尴尬,“对不起对不起,我的意思是……”

“别解释,我开玩笑的,我明白。”武匀缓缓的说,声音低沉。他看着她,那目光也有点深。

景宁却没有留意到武匀那份渐深的颤动,说着,“我真的有些登堂入室的放肆了。”

武匀的情绪孤独没有回应,无奈的耸耸肩,利落的拎了包,“走了,你送我吧。”

这个春节长假,景宁和父母三个人看电视、聊天、包饺子做饭、放炮,去冷清无人的公园里转,清闲的日子过得紧凑又温馨。景宁奇怪的:原来认真过时间也被安排的满满的不得空闲,一点儿不比工作轻松,那她平时上班时都是怎么过的?

景宁把聚会时的录像调出来给妈妈看:“他就是楚端。”

电脑里正是楚端骑了马过来。景妈妈着急的:“你暂停,让我好好看看,他这么跑着我看不清。”

景宁扑哧笑了,选了张楚端特写的正面点了暂停,他帅气张扬的脸就被定格在屏幕上。

“帅吧?”景宁说,像在献宝。

景妈妈端详了好久,“好是好,看着很有个性,是不是脾气不太好?你们是大学同学,应该很了解。”

景宁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楚端,“他现在已经俗了,当年才叫有个性,很有才华。”

景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的凑了过来,瞅一眼:“我看不俗。”

景宁略有得意,看妈妈,“我爸说好,男人看男人才能看准。”

“我可没说好。”景爸爸性子耿硬,哼一声,去了厨房做饭。

妈妈说,“你爸一直对你有意见,说你对翟远林做的事太伤人。是这个楚、楚、楚……”

“楚端。”景宁提示。

“对,楚端,是他在中间挑拨的吧?”

“和他没关系。”

“怎么能没关系?这半年,你们就这么两地吊着?”

“嗯。”

“那以后呢,楚、楚端怎么打算的?他挑散了你和翟远林,他什么时候和你结婚?”

景宁头晕,“妈妈啊,这些事情都是一步步来的,你能不能不要问我。”

母亲瞪她一眼,起身也去了厨房,边走边说,“一说实际的事你就这种态度,好像我多招人烦似的,不说了!做饭去了!”

景宁追过去哄,“别生气嘛,你总催我,催的我心慌……”

“我还觉得我催的少!早催你早和翟远林结婚了,这会儿我就是丈母娘了,都有别人养大的儿子喊我妈了……”

时间一晃而过。这天是风雪天,一大早景宁陪妈妈来武匀的房子接爸爸,准备一起出去,景宁照例打扫一遍房子。不想门铃叮咚一声,她疑惑的去门边,猫眼里望出去居然是武匀回来了,愣了一下,忙开门。武匀一身风雪的进来:“好冷的天,我提前回来了。”

景宁的父母听见声音从房间里出来,站在玄关看着武匀面面相觑。

景宁忙帮武匀拿下手里的拎包,很有一派迎接远归家人的关切摸样,“你开车回来的?这么大雪路不好走,路上顺利不?”

“不是,公司催,我只好提前赶飞机回来了。伯父伯母好,我是武匀,景宁的朋友。”武匀边说边礼貌的去和景宁的父母握手。

景宁这才看到爹妈,忙介绍,“爸妈,这就是武匀。”

她一伸手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拖布,忙跑去卫生间放下,待洗了手出来,父母已经和武匀聊起了天,围着茶几凑在一起聊得颇为热闹,有说有笑的。景宁要拽爹妈走,让武匀休息,可是她一再委婉提示,那三个人相谈甚欢,主人留客、客人不走。景宁越听越心惊:她宝贝爹妈在兜着圈的盘问武匀家里的上上下下。不禁担心的,武匀又不是傻子,这对老宝贝的意思经不住他一掂量。

正巧武匀笑着看她一眼,眼底的光分明就是了然。景宁倒吸口凉气恨不得头埋进地缝里,武匀愈发笑得隐忍。景宁受不了了,不管不顾的打断爹妈,“武匀是被公司催回来的,走吧,让他休息。”

武匀一直送客到楼下。离开后景爸爸一路对他赞不绝口:“年轻人,真不错!”

“又热情又有礼貌。”景妈妈也连连点头帮腔。直到回了景宁的公寓,他们还在议论武匀。景宁完全没有听进去,她惦记着每天这个时候要接楚端的电话,可是等来等去,时间过去一个多钟头手机还没响,她便打了过去。电话居然是被柔软无骨的女声接起,景宁忙迭声道歉:“对不起打错了。”

挂了电话她看手机,明明确确是楚端的名字。景宁有点儿懵,愣了愣,再次按了拨出键。响了好久,对方还是接了,还是刚才轻轻慢慢的女孩子声音:“你不是打错了吗,怎么又打了来?是找楚端的吗?”

景宁手有些轻颤,笑的还是很有礼貌的,“我以为打错了,以前都是他自己接的。”

“他在院子里呢,手机装在外套兜里没有拿,用我去叫他吗?稍等哦。”

“不必了,不打扰他了,我的事不着急,上班说也可以。您不必告诉他了,谢谢你,再见。”景宁说完挂了电话。这通电话打得像商务电话,她好像在同客户的特助在说话——一个直呼老板名字“楚端”、从老板外套口袋里拿手机的女特助。

景宁捏着手机在**坐了良久,腾地起身去打开电脑上网。母亲正好进来,想跟她商量:“你要不请武匀来家里吃顿饭吧,打扰了人家那么多天。”

景宁聚精会神的忙,“这事您别管了,人情我会还的,我晚上的飞机就走了。”

“走?”景妈妈一惊,“走哪儿?”

“S城,我在订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