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惯例,先送石部长,再送女士景宁。景宁下车后想等车开走再上楼,武匀的车窗落下:“你上楼吧,房间灯亮了我们再走。”
“好。”景宁与他挥手示意进了单元门。门厅里墨一样化不开的黑,脚步声振亮了楼道里的感应灯,白茫茫的灯光一打亮,近在眼前赫然是一个男人,景宁毫无防备,被吓得低呼出声,猛的后退一步。
低沉的笑声随之传了过来:“看把你吓的,是我。”
这声音!!
惊魂未定的景宁惊喜的看过去:果真是楚端!
他靠在墙上,肩上挎着包,一脸倦容,像是长途跋涉刚回来,但手里赫然醒目的是一簇火红的玫瑰,火焰一样醒目。
楚端对她张开臂膀,“要不要扑过来?我刚下飞机,累死了。”
景宁毫不犹豫的扑了上去,意外的欣喜让她高兴到无以复加,禁不住掐他紧实的腰,“怎么来也不说一声,早知道我才不去应酬那些讨厌鬼。”
楚端被她撞到了墙上,闷哼一声闭紧眼,脸皱成一团,被撞伤了一般吸冷气。
“撞疼了?”景宁着急的拉着他转身想看他后背。
楚端拽住她,黑漆漆的眸子光华熠熠,看得景宁心扑扑的跳,脸颊绯红。楚端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她的唇上,像是被她微启的唇牵引着,缓缓的,低头附了上去,呢喃的低语声像诱人灵魂的魔音,“有多久没见了……”
景宁攀附着他的颈项,仰头迎接他的吻,“好像有几辈子了……”
思念的唇齿忘情的纠缠着,沉醉的心和眼都没有感觉到门厅里的感应灯已经暗了,一团漆黑。楚端一只手摸索着找到电梯开关按下,然后双臂用力把景宁拔了起来。景宁双脚离地,只得更紧的抱着他,“喂,你干什么?”
电梯门正好打开,楚端一转身两人便旋进了电梯,不待多说再次的吻她。**像干燥季节里遇到了火星的秸秆垛,轰的一下烧了起来,火焰直扑天际,根本无法扑灭。景宁被滔天**瞬间淹没,她像溺水昏迷的人,无力求生束手就擒。
停在楼下的商务车没有离开,韩帅趴在车窗上看到玻璃单元门内发生的一幕:英俊的男人、快乐的景宁飞蛾一般。直到门厅里的感应灯灭了,韩帅意犹未尽的啧啧着:“艳遇啊艳遇!这就是传说中S城的阔少吧,翟远林死得其所,不冤。”
武匀一直噙着笑的眉目此时清淡至极,忍不住眺望楼上,景宁的窗户亮了一下瞬间又黑了。武匀很快的升起车窗坐回靠椅深处,隐在车厢的黑暗里看不到表情。
景宁被楚端的疯狂吓到了,怎么回到房间的她忘了,只记得全世界都在暗夜里燃烧着,楚端有力的手掌把她连同深秋寒凉的夜色一起揉搓的燥热欲焚。她被这火烘烤的那么欢心、那么幸福,依托在男人炽热的呼吸和精壮的身体里,她像迷途一样,但分明就知道有慑人魂魄的**,她徘徊犹豫的不敢向前走、又不舍得离开,只是把主动权彻底交给了楚端,让他选择。
情欲被楚端挑逗得渐渐无法按捺,她依稀有理智清醒的光线在头顶落下一线来,但景宁的身体抑制不住的在沉沦、沉沦,直到坠落的力量把她拖离细弱不可触及的光明。
被楚端梳理柔顺的景宁像一个正要旋转起来的漩涡,在水面漂浮的楚端感觉到了她起了微澜,便一头扎进水底,推波助澜的把水面旋转了起来。直到两人都被席卷着无法挣扎,一齐被欲望掀起的巨澜抛向天空。
楚端扯掉她最后一丝遮拦的时候,景宁后悔了,或者说害怕了。但她此时萎软的无力阻拦,又被窒密的压紧,动弹不得,连呼吸都艰难。何况此时的楚端是疯狂的,一切都太晚了……
被他强势交融的一刻景宁疼得叫了出来。本能的反应,她捶打推拒着身上的重量,怨恨他的粗鲁和不够体贴。楚端没想到她是这样反应,惊了一下,缓缓的支起身。景宁苍白的脸和咬紧的唇让他脑子里一个激灵,忙坐了起来,然后看着床单惊呆了。皎洁的月亮霸道的穿过没来得及拉住窗帘的玻璃,清晰的照着床单上的暗色血渍……
楚端懵了,一脸的不可置信:“你是、第一次?……”
景宁被这话气晕了,她咬着唇用被单裹住自己:“什么意思,走、你走!”
楚端磕磕绊绊的解释,“不是、我、我以为……”
景宁气极,“原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以为我是向你一样乱七八糟的人?”
“不是不是!”楚端紧张的重新把她搂进怀里,格外的珍惜着,“我以为你都要结婚了,以为……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
楚端像点水的蜻蜓一样细细的吻着景宁,呢喃着,“没想到我这么幸运,真的没想到,谢谢你,小宁……”
景宁再次被熔化,夜色重新的旖旎,然后更加狂乱。
第二天上班景宁迟到了,但石部长的白眼已经不会再影响到她的快乐了,她整个人都是飘**着的。晶晶跟她进办公室送文件的时候忍不住多看她一眼:“今天好漂亮啊,用的什么唇彩?”
景宁今天却是没有化妆的,看眼晶晶,不说话。
晶晶又好奇了,“咦,眼睛这么亮,戴美瞳了?”
“好好上班,管这么多?”景宁嫌她聒噪,把她撵走。
晶晶似乎猜到了什么,不禁也笑了。阿凤见她笑得神秘,问,“发奖金啦?”
晶晶眉挑得高高的,“错了,发帅哥了,一人一个。”
“嘁!”阿凤干笑一声继续去做挠头的表格。
今天的景宁手机彻底轮不上说任何公事,理所当然的被楚端霸占,手机上插着充电器的聊。楚端则窝在她的公寓里上网,遥控着千里之外公司里的事情。
石部长大叹女大不中留——连景宁这种冷性格的女人也免不了被感情中招的时候,扬名立万这样的事情果真没有爱情来的**。然而这女弟子将来还要嫁人生孩子,只怕到时候更是转战到了家门里,石头儿对她惋惜的心就更甚了,大叹那条职场女人的规律真是铁打的:结婚一个,倒掉一个。哀叹之余忍不住回想当年自己追老婆时也是朝思暮想的没出息,他也就不那么苛求景宁了,适当的放松了对她的严格度,转而拧着韩帅给他多效力,韩帅当然是欣然受命了。
不断降温的深秋初冬,景宁像只恋窝的鸟,下班就迫不及待的飞回温暖的巢里。楚端会笨拙的把她简易的厨房弄得乱七八糟,做出口味怪异的饭菜,两人傻兮兮的吃到实在咽不下去时再出去觅食,然后又飞回来依偎缠绵。
这天傍晚景宁带了饭菜回来,轻悄悄的旋开防盗门、蹑手蹑脚的进来。楚端背对房门站在窗前,没有留意到她的声响。景宁窃笑着靠近他,听见他在打电话:“……我公司你也去了,我确实不在S城,你先找别人玩吧……没有躲着你,能回去我肯定就回去了,公司里一堆堆的事呢……放心吧放心吧,很快的……”
景宁突然地搂住他的腰,楚端显然被吓了一跳。
景宁一身霜气,贪恋温暖的贴上他挺拔的后背取暖,低声的问,“跟谁打官腔呢?”
楚端的心思显然已经不在手机上了,开始应付,“……好了好了,回去我认罚行请客了吧……就这样,我还有事……嗯,忙一个客户的事情,回去再说吧。”
楚端挂了电话转身埋首在景宁的颈窝厮磨:“超麻烦的客户。”
景宁被他呵的痒,笑着躲避,“你搞不定?”
“是他搞不定我。”
“你不是也说我是你的客户?”景宁站直了看他,眼神一挑,没事要找事一般的,却有种挑逗人的风情。
楚端的心被她这轻灵的一眼挠了一下,痒了起来。直接把她推倒在床,“你是最大的客户……”
落叶飘零的季节,小公寓里的热情让寒流都自觉的绕道了。忽然感觉到冬天的来临是送楚端回S城后,景宁车开在机场回家的路上,风卷着残枯的叶子打着车窗玻璃,她才惊觉到秋天已经尽了尾声。回家后她匆匆逃离寒冷秋风的裹挟跑上楼,钻进被子里簌簌发着抖。几年来这间房子里一直是一个人,楚端只住了几天,但当他来了又走,房间就空的像旷野了,景宁反而不习惯。
恋爱中的人是傻气的,她于是一遍遍的给楚端打着电话,应答她的是单调的关机的语音。可是因为拨出的号码属于心中的那个人,听筒里的语音仿佛都有着他的气息。甜蜜的打着徒劳的骚扰电话,想着楚端此时安安静静的在航班上闭目养神,景宁快乐得像窝冬的仓鼠——躺在粮仓里独享着自己幸福的秘密。楚端的手机一直都没开机,景宁拨电话拨到睡着。
第二天风停了,大树脚下铺着厚厚的落叶,一夜之前这些叶片还都在它们的指尖,昨天繁密的枝头如今是光秃秃的枝桠,一律向上伸着,无奈又不甘的指向冷清的蓝天。
景宁穿的单薄,她忙着留恋楚端,甚至没时间准备换季的衣服,今天空闲,抽中午的时间一个人去逛街。上学时她最喜欢逛街,那时格日勒总是被她软磨硬泡的缠着一起去商场踩地板。一瞬间,景宁特别的想念格格,回到办公室给格格打电话,格日勒正和老公、儿子两个男人生气到抓狂,立即把景宁当成宣泄筒:“你可千万别结婚,结了婚也别生孩子,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怎么了?”
格日勒声音越发大,“我就是个老妈子!还我青春少女时代!还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时间!还我自由!”
“你让我想起了我妈。”景宁笑出了声。
格格抗议完,也就泄气了,“唉,我这辈子算是奉献给章博士了,你可别当真啊,该结婚还是要结的。”
话说到这里,景宁顿了一下,说,“告诉你件事,我和翟远林分手了。”
格格还没反应过来,景宁又说,“我现在和楚端在一起。”
“什么?!”格日勒尖叫。
如果景宁只说分手格日勒会不理解、会追问,但这事只要扯上楚端,她就什么都明白了——她太了解景宁和楚端之间的事情了。半晌,格格郁郁的说,“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