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峰自觉失态,他把酒杯碎片从皮肉中扯出来后,起身恭恭敬敬地朝他躬身行礼。
“臣不敢。臣只是以为,这宫廷造具比较结实,不成想稍微用力就捏碎了。真是……中看不中用。”
中看不中用。
看似说酒杯,他又暗讽着旁人。
帝行衍不想惯着他的臭脾气,今夜宫宴,他请了不少文武重臣前来,要是被他搅局,弄得不愉快,他还真想治他的罪。
“既然谢相受了伤,那就先退席吧。免得耽误医治,落下病根。”
“臣多谢陛下抚恤。”
谢怀峰也不想留在席面上了,他甩下一块带血的巾帕留在桌面上,忿忿不平扭头离去。
帝祈年看着这一幕,暗自感叹这人真是嚣张。
难怪帝行衍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手刃了他。
她端着酒杯走到帝行衍身边:“皇兄,就这么放他走了?不给他安上一个殿前失仪的罪名吗?”
听了她私下叫哥哥,帝行衍听到皇兄两个字时,眉毛忍不住一抽。
从前觉得无比顺耳的称呼,如今听来,他只觉得刺耳不适。
“他在朝中势大,无法连根拔起。”
“如果皇兄需要我帮助,尽管开口。”
帝祈年自从知道了自己是他的女儿这件事情后,为了让这件事情永远被封尘,早就对他动了杀心。
她不想认一个佞臣为爹爹。
也不想让他死死握着她与母后的把柄不松手。
即便早晚会有败露的那一天,她希望,越晚越好。
帝行衍知道帝祈年是真心想帮他,没有应承,也没有拒绝,拿起酒杯碰了一下她的,仰头一饮而尽。
意思不必多说,都在酒中了。
祁耀今日倒是格外兴奋,他眼神时不时瞟向帝祈年,好像有什么话要和她说。
可是宫宴上人多眼杂,又没法说。
帝祈年被他的目光盯得不自在,她干脆走过去:“怎么了?”
“重大秘密!”
祁耀压低了声线,也隐藏不了他语气中自带的兴奋。
他眸光极亮:“你想不想知道?”
帝祈年:“……”你他妈。
话说一半,砒霜拌饭。
祁耀见她不应答,兀自收了声音,没打算再多说什么。
直到帝祈年不动声色地踩了他一脚,他忍得面色通红,就差惨叫出声。
“你倒是说啊。”
“你也没说想知道啊。”
帝祈年无语:“那我现在想打你,你知道吧。”
“你已经踩了我脚,我当然知道!”
祁耀的脚被她松开的时候,整个人往上蹿了一下,龇牙咧嘴,死死咬住下唇才没惨叫出声。
他缓过来后,满脸委屈地控诉:“你!谋杀亲哥!”
“闭嘴!”帝祈年吓得一脚踹在他小腿上:“这么多人在场,你是想趁机昭告天下是吧。”
祁耀早有准备,踉跄一下立刻站稳脚跟,笑得满脸得意。
她功力不行啊,这一脚跟挠痒痒没啥区别。
他环视四周:“我倒是想呢,可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