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务之急,要定下目前行动大计。”明远扫视一圈,“王将军,你遍历各州,请你先给大家讲一讲当前局势。”
当年明远选择隐居三年,一是为了守陵,二是他知道以当时时局,就算聚集反抗,也是游兵散勇,很难彻底击败桓奇,不如暂退一步,以避锋芒。
“是。”王学淩近年居中联络,的确将各地走了个遍。小明大人先点了他,足见信重,他心中一阵激动,从怀中取出一叠布,手腕一抖,展开铺平在桌上,竟是一幅楚国地图。
“三年来,桓奇挟天子以令诸侯,长驻建康,但他不断给自己加官进爵,靠赏赐笼络官员,四处横征暴敛,喜怒不定,已经逐渐控制不住地方,各州离心。这里是我们,桓奇心腹大患,就不提了。原本已经被我们歼灭的天一道死灰复燃,张倘佯作投诚,麻痹了桓奇两年多之后,逃出建康,一路招揽旧部,如今占据东南庐州,以始兴郡为都城,建立天道神国。旁边的江州、扬州,夹在桓奇与张倘之间,仍用大楚历法,但实际上封州自守,谁来都不开门,靠农桑自给自足,虽然穷困但还算太平。西边谯兴自称古蜀王蚕丛后人,借吐谷浑的兵力,占据蜀地,不知为何没有选成都,而是以巴郡为都城,建立新蜀。在他之南的宁州太守刘亮原本是桓奇姻亲,但一年前桓奇大怒之下杀了刘氏女和她独子,刘亮改旗易帜,宣告脱离楚国朝廷自立为王,打出刘宋旗号,重建宋国,刘亮实力原本不如谯蜀,但近来吐谷浑似乎对谯蜀有所防范,又转而扶持宁州,实力渐强。再向南交趾郡多年来立场不定,时而复叛,时而复降,那里水土不同,又有瘴气,越人狡诈,很难彻底平定,朝廷也就不去多管,今又叛离,自立为南越国,给桓奇和张倘都送了国书,张倘倒是收下了,桓奇气得直接撕了,点了大军讨伐,结果大军一直拖欠军饷,还没走到交趾,队伍就散了,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广义如今就驻守零陵郡,看着交趾和江州几个郡,以防坐大。目前大的形势就是这样,简单说,天下已乱。”
“好。”
孟广义抬头,“好?”
“天下不乱,我们如何与桓奇相抗,自然是好。”明远点点头,看向满戎,“北方呢?”
满戎驻边,比较清楚,当年风风火火的少年人如今少言不泄,说话言简意赅,“乱成一团。燕、魏、胡夏、后秦、后齐、高句丽、仇池等十几个小国并存,光是号凉国的就有四五个,势力最大的是鲜卑后裔掌握的燕国。”
“小明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联合四周的小国对桓奇进行围剿吗?”陈锐举着刀问,一副马上就要开战的架势。
“不,我要他最后一个死。”明远目光深沉,看着地图,手指一松,匕首落在建康。
韦恩一哆嗦,坐在胡椅上,他头顶是一副中堂,画的是下山虎,虎目凛凛。韦恩忽然觉得,那神情,平静中蕴藏杀机,与刚才的明远有点像。
不知是谁大声道,“好,吓也吓死他!那我们从谁开始!”
明远匕首移动,“谯蜀。”
王学淩不解,“为什么?”
明远没有答话,而是转向韦恩,足尖在地上点了点,“这事总也瞒不住,反正桓奇也没同意我辞官,现在我还是持节都督,我写一封表书,虚与委蛇一番,请老大人替我递上去,他刚愎自用,说不定还要嘉赏。将那些水利工程什么都暗中停了,留一些人明面上操持,要大张旗鼓,干出声势来。”
“那桓永的人呢?”
“分开控制住,不要让他们知道,留几个专门带他们去看工程建设,让他们给建康报信。”
明远看着李良,李良身子一拔,大声应诺。
“守一兄呢?”
“整天教农民种田种桑呢,说是有雨,怕淹了田,忙活去了。”
“叫他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