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有什么难处?”杨钧故意打趣。
说书人嗫嚅,“这位大哥,您劝劝小公子,咱这;““大家一愣,哄堂大笑起来,崔志奇也就翻过不提这事,乐得急匆匆回家要将这个笑话讲给别人听。杨钧多瞅了他两眼。
崔建看了看杨钧,“你们南方,对这人怎么看?”
杨钧心中紧了一下,面不改色,“什么怎么看?”
“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啊?胡人还是汉人啊?”
杨钧转头反问崔建,“听说那个崔侍尧正是出身崔家堡,三公子觉得胡人汉人重要吗?”
崔建面色一严,“这这里,你还是不要随便提起他的好。”
“这么说吧,在我们北方,说起来楚河汉界敌我分明,实际上谁家没有几门胡人亲戚,当年胡人刚进中原,烧杀抢掠,妇女们糟了劫难,家家都有几个野种。”
“那为何崔……”
“很简单,像崔家长辈接受不了他侍奉胡人,已经将他划出族谱,但年轻一代有些热爱大齐的,觉得齐国是毁在了他手上,恨他入骨。”崔建看他一眼,“你问这些做什么?”
杨钧摇摇头,“没什么,不是您问我么,南方也差不多,有人对杨钧奉若神明,有人看他是胡人野种。”
崔建不知道信了没有,但跳过了话题,“总之不要再提。慕容永任用崔某改革,最后身死国灭,慕容一姓几乎族灭,北方乱政,被不同势力瓜分,权势最大的就是如今盘踞在咱们头顶的羌王白术儿,他可是恨崔氏入骨,一有机会就要剥皮吞骨的。”
杨钧沉默下来,他仍记得当年那个豪爽的羌族汉子,拉着他一起打猎喝酒,替他打抱不平。
“三哥你们说什么!”
崔建看一眼小弟,“没什么,说你傻。”
“我哪里傻了!”
“说书先生的故事都信,不是傻是什么?”
“难不成是假的吗?你听他说的跟通缉令没差呀。”崔志奇愤愤不平,“老原,你是南方人对吧,你说,他说的是假的吗?”
“啊,这,倒也不能说‘假’”应该说完全的胡说八道,杨钧心道,但看着少年殷切真挚但眼神,颇有些为难,“公子今天汉学学了什么?”
崔志奇一听就完全失去兴趣,“有什么可学的,学了又能做什么。”
崔建同样面色不虞,家中坚持这样偷摸着办学,实际上这些经史子集在江北早就全无用处,是能当官,还是能传道呢?无非多识几个字罢了。
侧面忽然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那是,七公子是锦宝宝嘛,文不成武不就又怎么样?”
他说得声音很大,四周人一下子哄笑起来,崔家一众立刻伫足去看,崔志奇脸色大变,“卢老三,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说话的人一身劲装,带着长剑弯弓,踩着牛皮靴,被一团人簇拥着,笑嘻嘻道,“我说实话而已,你崔七公子可有一样拿得出手么?”
“你!有本事划下道来,比划比划!”
“跟你?”卢照行不屑地弯了弯嘴角,只两个字,更气的崔志奇要炸。
崔建按住弟弟,他也面色不虞,“卢公子来此,有何贵干啊?”
“秋狩今年轮到卢家堡办,我来送请帖。”卢照行挤眉弄眼,手下跟班取出一张深红色帖子过来递送给崔建的伴当,“不过你们也不用紧张,崔家么,大家都知道,来与会就行了,反正说是狩猎,其实就是个聚会,大家热闹热闹,输赢无所谓的,你们不要害怕。”
卢照行又刻意看了一眼崔志奇,“不过多少也要看得过去才好。要我说可以叫家里提前准备几只獐子什么的,就算成绩垫底,真的空手回来也不好看。”
“苦口良药,我说这也是为你们好,崔公子不会介意的吧。”
杨钧冷眼旁观,这个卢照行真是将惹人肝火的本事修炼到家了。
崔志奇和手下家将要冲上去打架不说,连崔建都快忍无可忍,强按着怒火,“卢公子真有本事,还是届时好好露一手的好,嘴上逞强,难免有翻覆之险。”
“哈哈哈哈,崔三哥真会说笑话,到时候看看,是我的弓硬,还是你们的嘴硬。”
卢照行笑完,招呼也不打,带着人马呼啸而去,留下崔志奇跺脚狂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