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钧每下一城,只留三道军令,一是宽赦盲从信众,二是劝导百姓恢复生产,三是强调刑律严禁借机掠夺,然后将后续工作交给明远,就再次转战。在此过程中,一边扫**,一边练兵,从迅速扩张的几万大军中精心挑选出三千人,配合各种阵型,严加训练,组成一支所向披靡的骑兵队伍,黑盔黑甲黑骏马,号玄甲军,由杨钧亲自率领。
玄甲军所到之处,如一阵黑色的罡风,攻无不克。
两人再次汇合,益州已经涤**一清,明远将第五继华的事跟杨钧说了。
“看不出他还挺有想法的!”杨钧将整个脸埋在水里,然后哗啦啦甩一甩,明远看着总觉得十分像一只大型犬,忽然想起当年建康灯会的相遇,不由微笑起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明远急忙收住,将手巾丢过去。
“好事啊,刚刚打下了郴州仓,我倒是可以拨一些钱粮给他。”杨钧一边擦脸,一边凑到他身边,顺手捏了捏他颈子,“不过说好了,这可得专款专用,他这么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别被底下胥吏蒙蔽了,你最好给他派几个得力人手。”
明远想了想,迅速捋了几个人选出来,又道,“既然要折腾,不如索性在益州各县都做起来。这次我发现其实肯干事的不少,只要用对地方。”
“你说了算,回头让小继华列个需要的清单给我,我让思明给他准备。”杨钧眼睛一转,“你之前说他还有什么事?”
“什么什么事?”
杨钧笃定,“你笑成那样,总不能只是书院的事。”
“好吧好吧,告诉你了,他游历各州,在这里呀,遇见一个姑娘,只是见了人家一面,就辗转反侧,寤寐思服,不舍得走啦!”
“是么!谁家的姑娘啊?”
“不知道。”
“你竟然没问出来?”
“不是我没问出来,”明远抿着唇笑,“是他自己呀都不知道。”
原来第五继华交街头孩子读书的时候偶遇了这个女扮男装的姑娘,据说即便男装也十分秀丽,两人一见如故,说了好多话,第五继华在土地庙教孩子们读书,她也常常过来帮忙,但是始终没说过芳名,第五继华内向得很,更不好意思问,结结巴巴试探了几次,人家没有自报家门,他也不敢问了,只是一个人面红耳赤想着人家。
杨钧大乐,直拍大腿,“想不到想不到,那这事更得给他办成了。回头事成了,让他学学明烨,咱俩还给他主婚,大办一场。”
“人家有父有兄,用得着你。”明远笑着掀开他,“诶,明烨这小子呢,我本来还找他干活来着,连人影都没见。”
杨钧哂之,“你呀,忙昏头了吧,明明自己之前让他联络整理各处世族,清点损失多少,协助幸存的各家子弟重立家门,怎么,忘了?”
明远一拍脑门,他还真忘了。
“他这会儿应该在还在和徐家公子觥筹交错吧。”
“这还一片废墟呢,就先办起宴饮了?”
杨钧知道他在想什么,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可不。”
两人说了一会话,杨钧想起件事,“我今天下午得了信说明天天使到来,我估摸着是看战况差不多了,派人来摘桃子,或者催你我入京。”
明远眼中的嘲笑藏不住,“不用估摸,肯定是二者兼之。”
“好吧,送他便是。”
两人倒没太大不平,这样的事司空见惯,真要能论功行赏才是怪事,否则楚国也不至于闹到这地步。
第二天果然叫杨钧猜着了,来的是老熟人,押解俘虏回京的骠骑将军王进之。
一路兵溃的王将军献俘归来,摇身一变已经成了王大将军。
王进之代天子犒赏三军,得意洋洋发表了一通狗屁不通的高见,然后转向杨钧和明远,“陛下圣烛高照,挂怀前方战事,特命本将军接管益州后续平叛事宜,请二位移交印信兵符,轻车简从,速速回京述职。”
杨明二人对视一眼,恭敬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