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
秦越看见紧闭的房门,脚步停了下来,情况似乎跟他想的有所不同。
“你说的水是指?”
“施主问小僧要了热水泡澡,如今已过两刻钟,小僧叫了几声他都没应。”
秦越将提起的心放下,抬头按压起太阳穴。
小沙弥这才后知后觉刚刚没有把话说清楚,让人误会了。但他仍是担心:“那位施主若是泡澡时晕倒了或是滑进水里,亦不是好事。”
秦越看着那闩紧的门,突然觉得口渴,喉结滚动。
但只是一瞬,他便上前,轻拍着门唤了一声:“白衣?”
里面依旧没有人应声,秦越再不能等,拔出腰间天子剑,对准门缝一剑劈了下去。
门闩应声而落,他吸了口气推开门。
寺中禅房是个小单间,一眼就能看到头。
入目便是一面半开的屏风,吴依白日里所穿的衣服随意地搭在屏风上面,四周还缭绕着水气。
半开的屏风后面,一截纤细白晳的手臂垂在木桶外面。
秦越几步绕过屏风,看到了泡澡的吴依。。
她靠在木桶边缘,另一只手扶在脸侧,面色泛红,黑发散在水中,从肩头一直往下延伸,在水汽氤氲下,看得不太真切。
秦越恪守着君子之规不让视线往水里落,侧过身子捏住了吴依细细的胳膊,正要用力之时,没忍住去探了她的鼻息。
正在此时,吴依的睫毛一颤,缓缓睁开了眼睛:“秦越?”
吴依做了个很长的梦,一会儿是在自己房间做直播,一会儿是和父母通电话,一会儿又梦见有人敲门。
在这场疲惫的梦境里,她感觉到有人抓住了她的胳膊,梦境立刻便散了。。
视线聚焦,眼前是最近天天都在看的俊朗脸庞,她下意识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秦越?”
话落,胳膊上的力道似乎紧了一下。
接着便看到秦越压着一股气,松开她的胳膊,将脸扭向一旁,伸手从她身后的屏风上扯下里衣递了过来。
“快穿上。”
里衣垂下的布料碰到了她的湿发,吴依终于清醒,意识到当下的状况。
一股热气轰然从脚底冲上了脸,她整个身子都燥红了。
“多,多谢陛下。”
她从秦越手里接过里衣,匆匆忙忙拢上,又伸手把外袍从屏风上扯下,三两下将自己裹了起来,在哗啦的水声中跨出浴桶。
当下情况尴尬,她伸脚将地上的裹胸长布踢到床下,尴尬地立在那里,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打破这一室沉凝。
侧对着她的秦越听着动静,缓缓转过身。
秦越的视线往她脚上一落,发现玉白的赤中上微微抓着地的脚趾头,往上看,吴依胡乱裹着外袍红着一张脸羞怯难当地立在那里,头也不敢抬。
蓦地,他又体会到了多日前的那一份心悸,难道这也是知己之情?
他取下身上外袍轻轻披在吴依身上:“山上寒气重,当心着凉。”
说完这句话,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忠保扯着嗓子在门外喊:“陛下,吴大人有没有事?可要奴才备下些什么?”
这一声让两人回了神,秦越大步走出去,吩咐他拿银丝炭过来,又叮嘱小沙弥送来喝的热水,然后立在门口进退犹疑。
“白衣,你,好好歇着,明日在寺中吃过斋饭,再起程回宫。”
“是。”
当晚,两人都做了平时不会做的梦。
秦越的梦里反反复复都是吴依在木桶里睡着的样子,还有那句沙哑的秦越。
吴依则一直在做被秦越发现了女儿身不停追杀的噩梦,在梦里急得满头大汗就是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