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依是被冻醒的,她在梦里被吓得出了一身的汗,冬日的寒气一过,便冰得沁人。
正是夜半,窗外空寂无声,不见半点月光,吴依这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在秦越面前丢脸的事来。
也不知道他跑来做什么?有没有看到点什么?
天亮后再见了,不知会是何等尴尬境地。
现在下山也不知来不来得及?
唉声叹气到天明,忠保果然早早地来唤她去秦越那里觐见。
天才微微亮,秦越已经坐在院中喝茶,吴依行礼后坐到他面前,这才发现他的眼下也是一片乌青,也没有睡好。
两人视线交接,都是往旁撇开了眼。
“陛,陛下昨日怎么去了臣的禅房?”
秦越指腹摩擦着茶盏,语气平静:“小沙弥说,吴卿泡在水里,叫着不应声。”
吴依:“.....”
秦越状似无意地说:“却不料吴卿是泡澡泡得太舒服睡着了。”
吴依心虚缩头:“臣爬了山,还跪了不少菩萨,太累了。”
“跪菩萨做何??”
“祈福啊,臣点了莲灯,专门为陛下祈了福。”
秦越默了下,终于抬起头正眼看向她。
吴依已经换了常服,想来是在寺庙,柔儿为她准备的都是在家里会穿的松散衣服,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显得更加稚嫩。
秦越俊朗冷硬的轮廓柔和了几分:“是吗?朕便收下吴卿这份真心了,也不枉昨日救你一场。”
吴依嘟囔了一声:“臣本来就有。”
大幽目前还处于君主专制的封建社会,她作为大幽的一员,只有秦越好了,她才能跟着过好日子,这点眼力见她还是有的,祈福时全然都是真心。
她一脸叫屈的样子惹得秦越嘴角又挂起了笑,心里痒痒的,又想逗她一逗。
“吴卿可知罪?”
吴依抿起嘴,老老实实认罪:“臣有罪,不该顶撞陛下。”
才不是这个。
秦越轻咳一声:“朕是指,吴卿直呼朕名字的事。”
吴依愣了想,盯着秦越的那张俊脸,与昨日水汽氤氲时那张不太真切的脸重合了。
自己沙哑的叫了一声“秦越”,当真是大不敬。
秦越看着她:“叫得挺自然,想来平时在心里没少骂朕。”
吴依脑子飞快地转着,开口就是彩虹屁:“臣只是一直将陛下放在心里,这名字也起得好。”
两人无声对视着,半晌,秦越低下头,轻轻说了句“罢了。”
“朕就当是吴卿泡澡时脑子进了水,不太清醒,下次若再敢如此胡言,小心被人上折子弹劾。朕的名字,可不是随便叫的,可记住了?”
吴依恭敬点头:“是。”
她轻轻拍了拍胸口,眼中全是窃喜,又逃过一劫。
秦越用余光看着她的运作,微弯了眼睛。
忠保捧来了寺中提供的早饭,两碗南瓜粥。
两人皆是低头喝粥,没人说话,吃到一半的时候,吴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秦越的意思是,自己可以叫他的名字,但是不能被别人听见?
也就是说,四下无人二人独处时,是可以唤他名字的?
这个想法过于惊人,以至吴依被呛到了,咳个不停。
“可是昨日受凉了?忠保,去找些祛寒的膏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