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飞虎,给他们安排张书案,安排好了就让他们安静,我要休息了。”
杨飞虎也飞快地把三人带走了。
世界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三个世家子都有着祖宗传下来的骄傲,都没觉得对方比自己强,在表册上写好名字之后便互哼一声,坐回了各自书案后头,担气端坐着,等着第一个差事。
安顿好他们之后,整个户部就变得静悄悄。
所有人都趴在书案上午休,身上披着统一的薄被,连呼吸声都非常统一。
三人的正襟危坐便显得极为格格不入。
可小半个时辰之后,灶房里的厨子端出几碗热食,户部的人便陆陆续续醒了,安静地吃完东西后便开始了忙碌。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三人的名字便都被唤了出来。
“秦风、许诺、赵三川。都过来。”
杨飞虎给一人递去一样东西,说明了去处和要做的事,轻轻一挥手,“去吧。”
三人互看一眼,心里都憋着一股气,皆是大步往户部大门走,出门之后便匆匆上了马车,往不同的方向驶去。
秦风刚坐下,小厮便担忧起来:“公子,吴白衣来真的啊。刑部可不是个好地方。”
“怕什么?怎么说我也是宗族之人,刑部那些人还敢欺负我不成?”
同样的担忧也出现在赵三川的马车上,他要去的是宫里,不但要交折子,还要把陛下批过的折子带回来。
杨飞虎的原话是,让陛下把事情允了。
也就是说,要是秦越一开始不想允,他还得说些话去劝秦越批允,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公子,听说陛下冷厉严苛,不假辞色,是不是真的?”
“我怎会知道?我还没有机会面圣。。”
赵三川既激动又紧张,他这个年龄只可能在太学院见到秦越,但上次秦越来时,他生病错过了,以至于尚未得见天颜。
“不过听祖父提起,陛下的确不是好相与的。等进了宫,便得小心行事。万不可说错话做错事,知道吗?”
小厮有些害怕,喏喏地应了。
而许诺的马车上则是一如既往地安静,他领的差事是去工部要账册,算是个简单的事。
小厮每过一会儿就看他一眼,也有藏不住的担忧。
自家主子从小就不爱说话,这个简单的事情,于他而言,也并不简单。
但主子一向有主张,既然定了要去,那便只得去。
送走三人之后,户部众人又忙碌了好大一阵,得闲泡茶时,便打起赌来。
“下注下注,赌谁能最快回来。”
“最快回来有什么用?得看谁最快把差事办好。”
“我赌秦风,他是端王的侄儿,京中官员谁不知道他,总会给几分薄面。”
“那可未必,刑部的人可不认背景。”
“我赌赵三川,这三个人里面就他最正常,既不像秦风那样恨不得把鼻孔冲着天,也不像许诺那般把鼻孔冲着胸口,应该不会惹陛下的厌。”
几人争论不休,吴依在一旁笑而不语,管他是谁,都得挺过十天。
这些心高气傲的官家子弟,能挺到那一天再说。
到了下值的时候,仍是没有一个人回来。
众人并没有觉得失望,这个结果才正常。
“走吧,明天还是我们这一群人一起做事,也不错。”
走到门口,许诺刚下马车,他紧咬着下唇走在前头,身后小厮双手捧着一沓账册,面色复杂。
哟,居然还回来了一个。
吴依很是意外,她送到各处的折子里都夹了纸条,让那些人为难为难这几个人,没想到一声不吭的许诺居然能回来。
“吴大人,这是工部的账本,这是工部归还的银子,还有这个,是一个叫山子的人送你的点心。”
他从衣袖里掏出两个小袋子,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尴尬,反正一张脸涨得通红。
听到银子二字,户部的人就开始沸腾了,听到点心二字,吴依也开始沸腾了。
这许诺可以呀,会来事儿。、
原本以为他是个闷葫芦,没想到还有两把刷子,说不定身上带着隐藏的社牛属性有待开发呢。
“做得不错,徐大人,给他记一个优。我们下值了,你明日一早再来。”
第二天一早,出现在户部的还有秦风和赵三川,两人都是不服气的模样。
“不公平,许诺的差事那般简单,我们的差事却这般难......”
没等他们提条件,吴依便伸手将他们闭麦:“别说这些话,你们的差事都是随机的,但面圣和去刑部打交道人人有份,谁也跑不掉。”
这一日,他们才真正见识到了户部的忙碌。
每个人在书案后坐定,面前的书册账册便没断过,写字的手更是难有停下的时候。
除了本来在做的事,时不时便有别处来的人送来各种折子、账册,提及各种事项。
所有事都是先送到吴依那里,被他看过之后,再分配给相应的人手上。
这样才能保证专人专事,有条不紊。
临进中午时,三人便忙活起来,真正变成了跑腿。
快到下值之时,书案还堆着好几件事没做。
徐长意记录着三人的表现,不轻不重地提了一句:“你们没来的时候,我们这里都是当日事当日毕。”
言下之意便是他们三个来了还不如不来。
秦风立刻就要炸,这大半天里他跑了三四个地方,受了不少窝囊气,心累身体也累,结果还不受待见,当真是要气死个人。
“姓徐的,你别太过分!”
“秦公子,在下所言皆是事实。”
“你.....”秦风甩袖而去。。
赵三川已经累得没了说话的力气,更没有生气的劲头,等徐长意做好记录便唤来小厮离开了户部。
许诺沉默良久,盯着自己表册上的三个优两个良,呡了呡唇。
吴依吃着小零食从他身边路过,在表册上瞟了一眼,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