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摆着的都是农家小菜,最有份量的就是中间那碗蒸蛋,还是特意为他们做的。
看来这个村子并不怎么富裕,哪怕是村长,也吃不起肉。
一家人围了一大桌,女人们都没地方坐,躲在灶房里没出来,吴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几个小孩子眼巴巴地盯着中间的那碗蒸蛋不停地咽口水,但都懂事地没开口要,只夹着面前的野菜。
村长拿出勺子舀起满满一勺放到赵以升的碗里,又要给吴依舀。
吴依看着本就不大的碗以及大得惊人的勺子,默默把碗收到胸前。
“我吃了鸡蛋就容易起疹子,就不吃了。”
村长的勺子又转到了赵以升的碗上,赵以升看出吴依的意思,伸碗把鸡蛋接了,然后站起来给几个小孩子一人拨了一筷子。
“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让他们吃点。”
“诶,都听大人的。”
几个小孩子得了鸡蛋,都极为珍惜地小口抿着,眼睛里盛满了欢喜,轻易而举地得到了满足。
吴依受到他们的感染,也浮起个轻笑,只是其中夹杂着一丝心酸。
切身体验过,近距离接触过,才知道庄稼人的生活,的确是不容易。
在二十一世纪,随着农业技术和农业机械的增多,除了特别偏远的山区,现代农民少有这般辛苦贫寒的。
“赵大人,村长,村子这么大,一座水车肯定不够用。如果能多造几座水车,便人人都不用挑水浇地,所有人都能得到实惠。”
赵以升面露难色:“白衣,造这一辆水车,你我就忙了好几天,而且其中关窍需得心细手巧的人才能做,而且工部每个人手头上都很多事,多做几辆并不是容易的事。”
“那就发动村民们来做。”
“秋收后就该储备柴木粮食过冬了,而且咱们手笨,做不来这种精细活儿。”
村长连忙拒绝,忙不过来是托辞,不敢去学技艺才是真。
在大幽,不管是什么技艺,都能让子孙后代安身立命,要是被别人都学走了,那岂不是砸了自己的饭碗?
就算是吴大人身在朝廷不在意这些,可学成之后呢?村子里的人来问,外村的人想学,该教还是不该教?
世道如此,他不得不多想,免得招惹上麻烦。
吴依还想再说什么,被赵以升以眼神制止住。
农家饭简单、没有油腥,却胜在拥有乡野清新味道,吴依依然吃得很香。
她在奋力扒饭的时候,忠保却盯着秦越停下的筷子发愁。
“陛下,您已经三天没好好吃过饭了,再多用几口吧。”
“不饿,撤下去吧。”
忠保从没有像此时这般想念吴大人,有他在,陛下吃饭基本上能用两碗,他一走,这饭量又变回了以前的小半碗,而且是怎么劝都无用。
“陛下食不知味,可是因为无人作陪?”
秦越蓦地想起吴白衣,意味不明地瞥了忠保一眼,并未动怒。
忠保敏锐地接收到了信号,说起吴白衣去了工部的近况。
“奴才听说,吴大人到了工部之后每日里敲敲打打,很是辛劳。”
“他跟着陛下吃惯了御膳房的菜,估计很难适应那边的口味,怕是又要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