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依手中还拿着笔，被他一拉墨汁便甩了几点到官袍上，站定之后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我要克制什么？”
秦越也不明白他的举动，沉声问道：“杜卿何意？”
杜仲扫了眼秦越不太美妙的神色，忙不迭跪下告罪：“臣见吴大人俯于御案，颇为逾矩，情急之下才有此举动，请陛下恕臣惊扰之罪。”
克制？逾矩？
吴依算是明白过来了，老古板见不得她离秦越太近呗。
她将笔放回原处，往后退了两步，站得离秦越远远的，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杜卿操心的事倒是多，起来吧。”
秦越接过账册细看之后，抬眼看向吴依，示意她过来一起看。
吴依连连摇手，不敢上前。
秦越莫名就觉得心口有点闷。
“沿海又写来折子要银要粮，比往年数量翻了两成，杜卿可有对策？”
“臣，臣......各地税粮尚未交齐，如今国库并不充盈，不妨先拖延几日。”
“几日之后又当如何？”
“这......税粮收齐之后，便可运往沿海，以解百姓冬日之困。”
吴依瘪瘪嘴，意思就是还得给沿海送银送粮了？
“杜卿可能想出不送粮的法子？”
“先帝在时，都是如此做的，若是陛下改了法子，沿海的官员和百姓可能会接受不了，恐会闹将起来。”
杜仲说得小心翼翼，秦越的性子比先帝要狠厉许多，已经有不少官员心生不满，若真是不送粮，沿海将不得安宁。
“怎么？他们还能反了不成？！”
秦越本意是想送粮，但翻了账册之后才发现，沿海要的银子和粮食一次比一次多，大有依附于朝廷不思进取的意思，这便让他改了主意。
若是一味纵容沿海此等行径，别的地方有样学样，那还了得？
帝王威严之下，杜仲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臣，臣一时想不出......”
“想不出便好好想想。”秦越唤着忠保，“给杜卿准备一套文房四宝，以便他整理思绪。”
杜仲被引到一旁，手中拿着纸笔，就这么站着思考对策。
秦越唤了吴依，命令她过去。
“吴卿刚才已有想法，不妨说来参详参详。”
“沿海就像是个好吃懒做的孩子，缺了粮食就向朝廷这个爹讨要，却不想着从自己的地盘上找吃的，这样的风气可不能再惯。”
“有理，继续。”
“沿海虽种不出谷物，却有大量的鱼虾海味，也有丰富的海菜海草，他们要粮可以，但需得拿已有的东西来换。”
“有理，这样才公平。”
“这是他们在陛下登基后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请求，也是变革的好时机，只是他们之前没有准备，可先送一半的粮食，另一半必须拿等价的海产来换，给他们一个接受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