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依盯着墨玉扳指冥思苦想之时,忠保也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他感觉自己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却又不太明确这个秘密是什么,想要去探寻,但直觉又告诉他不能探寻。
百般滋味让他心思浮动,抓心挠肝,秦越连唤了三遍添茶他都没听见。
“砰!”茶盏被重重地放到御案上,忠保一个激灵,从百般臆想中回过神。
“奴才知罪,请陛下责罚。”
“在想什么?”
“在想......”忠保本想搪塞过去,可一对上秦越那双深邃无波的眼睛,便只得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在想陛下为何把扳指送给吴大人。”
秦越不自在地拿起书册挡在眼前,竭力维持着帝王的威严:“想送便送了。”
忠保顺着他的话小心求证:“是赏赐?”
“嗯。”
秦越自己都想不明白当时为何那般做,不愿再谈论这个话题,让他去偏殿泡茶,得了片刻清静。
真的是赏赐吗?
秦越微拧起眉,倒更像是安慰,安慰吴白衣那突如其来明晃晃的委屈。
但转而他又升起股烦闷,侍奉御前是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要的好差事,怎的到了他吴白衣那里,就成了个苦差?
真是不知好歹。
当时就不该因为一时心生怜悯把扳指给他。
说到底,一切皆是因为吴白衣受伤显出了异于常人的柔弱,说不定这也是他蛊惑人心的手段之一。
秦越头一次觉得书册上的字那般碍眼,心中烦闷无处发泄,径直回了寝殿,没有叫忠保来伺候,也没有掌灯,于黑暗中整理着思绪。
但这是极为反常的,忠保急得不行,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于第二天秦越上朝时,把情况报给了后宫里唯一的主子,淑太妃。
“当真?”淑太妃正陪着八殿下在园子里**秋千,闻言立刻让宫人把秋千停下,细细问了起来。
“你是说昨日去了吴白衣府上之后,越儿便烦闷不已,那府上可有何特别之处?”
“我们去时吴大人正被婢女按着眼睛,陛下让他回宫当值他似乎有些不愿,陛下便问他是否是沉醉温柔乡了?”
淑太妃低头沉思着,口中念念有词,最后一击掌,兴奋地说:“本宫知道了。”
忠保期盼地看过去,等着她的高见。
淑太妃心情大好,以过来人的了然姿态说:“越儿他定是思春了,曾有高人说过,心中有山,便看什么都是山。越儿说吴白衣沉醉温柔乡,怕是他自己也想有个温柔乡了。”
忠保却直觉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小声提醒着:“之前礼部尚书康大人提议让陛下广纳后宫,可是被罚了的。”
“他被罚是因为自家儿子闯了祸,哪里是因为这事?”淑太妃兴奋地站起来,拉着儿子就往御书房走,“这种事,我去问问便知。”
御书房里吴依已经到了,十来天没来,什么改变都没有。
听说如今的早朝都散得比以往快,她得早一点把茶水备好,免得秦越又阴阳怪气地说话。
正端着滚烫的茶水走出来时,便看到一个风华绝代的宫装女子噙着笑意进来了,她的视线转向被拉着的小正太,立刻就明白了这女子的身份,却是叫不出称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