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了六七日，康有书在御书房承受不住真龙之气，晕倒在地，被忠保给送回了府中。
御前奉茶的人又变成了忠保，秦越没什么不习惯的，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又过了一日，他总算是明白了那不对之处在哪儿。
吴白衣奉茶，总是把茶盏放下便立到一旁，他不叫茶便不会有下一盏，而忠保却时时盯着他的茶盏，一见到茶水空了便会主动沏上新的。
忠保更加体贴，但他却觉得吴白衣那种态度更有边界。
不需要时他也不找存在感，需要时他立刻就能在，这才是做臣子的本份。
“忠保，吴白衣病情如何了？”
“听太医说，肩上的伤好了，只是眼睛还是有些看不清。”
“看来他这脑子，的确伤得不轻。”秦越放下最后一本奏折，“哪些人去过他府上？”
“除了五殿下和兵马司的几位大人，其他人他都没见。”
忠保见秦越有些兴致，便把自己打听到的事都说了出来：“兵马司出了新规，百姓一片叫好，那些官家子弟也有所收敛，城中治安倒真是好了不少。”
秦越微微出神，也不知吴白衣用了什么方法感召兵马司的那一群大老粗。
他果然是有煽动人心的能力。
若是能用在正道上，也不失为极大的优点。
放下最后一本奏折，秦越叫上忠保出宫：“去吴府。”
忠保张口想提醒他七天前刚去过，但又把冲到喉咙的话咽了下去，问起别的：“可要带上些礼？”
“朕是君，他是臣，朕去看他已是皇恩浩**，为何带礼？”
忠保硬是从这句话里品出一丝羞恼，闷笑着跟在他身后，从宫门去了吴府，明晃晃地告诉所有人，吴白衣圣眷仍浓。
秋日来临，日头远不及前几天那般晒，吴依又靠在一人榻上在院子里享受生活。
柔儿给她按着眼周的穴位，轻声埋怨：“大人，你受伤已快一旬，这眼睛怎么还是看不清？”
“急不得，太医不是说了嘛，该看见的时候自然会看见。”
吴依已经习惯了闭着眼睛，太医说是脑中血气未通，也不知何时才能通，何必一遍遍地去试，自讨没趣。
而且闭上眼睛之后，听觉和嗅觉似乎变得更加敏感，比如此时，她便听到了院墙外传来的攀爬声。
“石力又在翻墙了，周管事，你去提桶水来放在......那个位置。”
吴依轻笑着指了个方向，等着石力出糗。
殊不知秦越已经透过门缝看到了她的笑颜，怔在原地不愿动弹。
“陛下，为何不进去？”
“等一会儿。”
秦越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突然就不想去打扰吴白衣这一份难得的开心。
院子里传来人体落水的“哗啦”声，石力往下跳时正好落到了水桶里。
吴依拍着双手笑起来：“哈哈哈，叫你以后不走正门，这下可长记性了？”
石力对着她好一通埋怨，拎着手中的烤鸡在她面前晃动就是不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