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利兹。
晚上八点,宴会大厅的餐桌旁只坐了两个人,是艾尔和达芙妮,若平常是两人用餐的规模,她们会要人把晚饭直接送到房间。
庄园人少的时候,每层有专门的厅室供餐,到了饭点就听楼顶敲钟然后去厅室,偶尔还没到饭点,有谁饿了就会先去厨房转转。
今天没有宴席,家长夫妇去了伦敦,在这一任灵童时期,连续失去了两任负责人,家长也不想把这方面的百年基业断送,威廉和玛丽亲自接管了工作,在伦敦和皇世计划的对峙。
作为血龙和皇世在欧洲最主要的力量,巴托利家长和斯尼德克尔家长目前还没有会面,虽然按照达芙妮的预想,他们现在真应该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谈谈那个中文字很难写的鶗鴃派。
真的不是通假字吗?艾尔也思考过,对自己的中文功底产生怀疑。
达芙妮吃着寿司,她点的牛排还没没上,两个女孩没有说话,达芙妮吃着东西也心不在焉,她这段时间的状态不太好,艾尔知道是在温室见了公西秀后,达芙妮就不怎么笑了。
黑鹭社主导军队入侵谛青山时,达芙妮甚至私下和艾尔说,希望李山泽活下去,艾尔对于好友的这种意见并不生气,哪怕他们都想杀了李山泽。但是她们也害怕鶗鴃派找到了转世灵童的散落灵魂,与其让李山泽死去,不如做一个好好的灵魂容器,别让那个恶魔复生。
不过,都没有意料到李山泽是活下来了,罗棉阵亡。以她们的听说和与罗棉的数量极少的照面,黑鹭社代表的掉线或者说永久下线确实令人惊讶,不过既然是深入谛青山,这结局也让人接受。
在没有大人在的悠闲场合下,艾尔会招呼佣人上桌,达芙妮没有这种想法,也不会阻拦。但是佣人已经吃过了,他们是临时被安排布置了这一桌。单从布置来看,还有不少人未到,因为是两张长桌拼在一起,显得会是很多人聚会的程度。
亨特庄园内的布置越来越有生机,宴会大厅里摆满鲜花,从马蹄莲到矢车菊到郁金香到玫瑰,似乎无论什么季节的花只要玛丽夫人想要都能弄来,虽然她现在已不在家中。
有些地方鲜花堆积到需要绕道走,不会枯萎也看不到衰败,每天都有人检查并换下不新鲜的花,最近家里进出的人是比较多,在商量过很多家长还不允许两个女孩参加的事务后,家长去了伦敦,便又冷清下来。
威廉说,他相信达芙妮可以管理好这个庄园——在管家的协助下。
艾尔坐在正席座位上,翻着这个月的《ELLE》杂志,大概是出于对同名的偏爱,时尚大刊里她每个月必读的还是《ELLE》。
艾尔六点多时喝了两袋血,闲得无聊跑去地下宫殿,和吸血鬼聊聊天,喝了他们晚餐中特有的蝙蝠血。蝙蝠血里很容易出现致病菌和寄生虫,但味道确实相比于常用血更好,吸血鬼家臣们都提醒着达芙妮要是有不适,就赶紧告诉他们,随他们来说,艾尔在吸血鬼世界里还只是一个婴幼儿。
她现在一点也不饿,看见偏坐第一把上的达芙妮慢条斯理的吃东西,激不起食欲,她现在就算在饿的状态下,看见以前最爱吃的披萨,也不会有食欲。
在越来越适应吸血鬼的“生存方式”时,也越来越享受吸血鬼身份的便利,也就是大家都夸她越来越漂亮,她在地下吸血鬼家臣的居所时,会有吸血鬼和她打趣要不要搬过去一起住。
吸血鬼家臣住地下,不是家族想把他们与囚犯放在一起,表示他们地位的地下,而是既然见不得阳光,这样更安全。虽然在家主的眼里,他们的阶级隔着鸿沟,对比之下,现在很多家族的成员和家臣都能以朋友相处了。
庄园大门打开,几辆车陆续开进来,绕过喷泉停到中央大厅门口,然后下来人走进宴会厅。诺兰带着一个男孩走在前面,瓦塞尔和盖尔从第二辆车里出来,艾尔收拾了东西起身,诺兰说没关系要她继续坐正席,然后拉着男孩坐到达芙妮对面的偏坐第一二把。
其后几辆车下来的是家臣,有男有女,加上诺兰一行,接近二十人,还有两个阿多尼斯社团的成员,他们随意坐到餐桌旁,不用谈大事也不用太在乎礼节。
厨房准备好了人类和吸血鬼的食物,又上来一名佣人摆桌,达芙妮的牛排也端上来。
阿多尼斯社员与达芙妮艾尔打了招呼,艾尔跳过去和童年伙伴拥抱,拿自己永远不会老去开涮,然后又结实的抱住了瓦塞尔,揪住他的衣领,说:“这才是正版瓦塞尔。”
“那我呢?”人类男生指指自己。
“正版盖尔。”艾尔两手抱住盖尔的头轻晃,这是他们之间的方式,以前在一个教室上课时,艾尔一旦不想听盖尔啰嗦什么,就会抱住他的头晃来晃去。
艾尔在这个庄园里很讨人喜欢,她有很多朋友,而且,是艾尔这个外来人,让庄园里真正的小姐达芙妮变得没那么拒人千里之外。
刚到的这群人卸下了一路的防备,聊起无伤大雅的玩笑,也不谈时局。他们从伦敦回来,从利兹市区到这儿也有一段距离,因为现在的战乱,在没有高度守备的情况下,大家还是到了庄园才能真正的安心,而且他们一路着守护着这个男孩。
达芙妮握着刀叉,对着男孩绽放出去年在这个宴会厅面对柯莱蒂时的同款甜美俏皮微笑,她觉得,这样或多或少能消除男孩对这个奇怪庄园的不安甚至是恐惧。
“我们的弟弟,斯宾塞(Spencer)。”诺兰一手放在男孩肩上,一手向佣人示意,“草莓酱。”佣人把草莓酱端到男孩面前。男孩今年正好十岁,身高超出了不少同龄人,浅棕发色,蓝色眼睛,这几点就是诺兰的同款。
“我是达芙妮。”达芙妮友好的说。
“我是艾尔。”艾尔和那边的人打完招呼,边走回来边说,乘机伸手捏住小孩的下巴稳住他的头,凑上去亲了一下脸蛋,诺兰大笑,艾尔起身对诺兰说:“你再笑我就亲你了。”诺兰连忙收回表情,然后艾尔回到座位上。
“艾尔,别吓到小孩。”一名女性家臣切着牛排对艾尔说,另一名女性家臣则端着红酒杯轻拍刚才说话的人。“你说是艾尔的手冷,还是太漂亮会吓到斯宾塞?”随即转过头对着男孩说:“艾尔是吸血鬼姐姐,不过不会半夜跑你房间吓你哦。”
“哈哈。”男孩的笑就像得到了假笑男孩Gav的八成功力,从正式见到父亲和玛丽夫人其,斯宾塞就得到了很多大家给的心理帮助,以减轻在这个家里的紧张,不过艾尔的热情实在让他堂皇。
“一回来,看见这么多鲜花,心情变得很好。”一名男性家臣说,“就仿佛,我刚结婚的那一阵子。”
“家里会不会太空了?就达芙妮和艾尔。”
达芙妮嗤笑一声,嗔怪的看了一眼刚才说话的吸血鬼家臣,“说得那么恐怖,明明还有很多人。”
诺兰对斯宾塞说:“达芙妮是你的姐姐,排行第三。”
“要是再出来一些私生子,我的排行可能会后退。”达芙妮用筷子夹起一片三文鱼,看着斯宾塞因为“bastard”而变化的脸色,她善解人意的说:“斯宾塞别这样,我们是一样的,丢人的不是我们,让我们成为私生子的,才丢人。”
达芙妮的声音不大,旁边的人又聊着什么,传出欢笑也没注意到这句话,所以只有诺兰,艾尔,斯宾塞,和坐在他们旁边的两名家臣听见了。
给意面调味的盖尔停了两秒的动作,然后继续,选择旁听家庭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