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无月也无星,明天又将是一个适合吸血鬼出行的天气。
这场舞会从下午六点开始,会持续到凌晨两点结束。在开始的一场集体舞结束后,大餐上场,成了自助餐的形式,乐队还在演奏,大家可以继续跳舞,也可以到一旁吃东西,气氛变得自由。当然,还有一些公主的家人已经到了熟悉骑士或者别家骑士的阶段,有些女孩的骑士是自己物色,有一些是家庭安排,像柯莱蒂和加斯帕德这种家人之间比当事人之间更熟悉的情况便不少了。
南茜来到枫丹白露宫后找到路易,现在两人和加斯帕德坐在旁聊天,加斯帕德尽了作为骑士责任,放松下来接触先前一直好奇的南茜,讲起爸爸曾追求南茜这件事也不尴尬,觉得是他们之间的缘分,路易问菲比怎么没有来,加斯帕德说菲比这次是完全的工作人员,连礼服也没有备一套,宴会顺利开始后大概就回去休息了,这几天挺累的。
看样子是真的不知道表妹在做什么。
菲比现在就在楼上视察着庭院。
枫丹白露宫今天开放了一些房间,公主骑士们把舞会延伸成了游园会,在鉴赏古董的过程中展现知识是不错的增进了解的方式,有些年轻人对于文物的讲解比枫丹白露宫里的电子讲解器还精细。
苏成绯和路易他们坐在一起,她喜欢看古董,不过之前来枫丹白露旅游过,也逛了这个宫殿,没有再好奇的到处看。
新的舞曲开始,有人回到舞池,柯莱蒂隔着人群看对面穿白色蕾丝西装的诺兰。今天的头发比第一次见要闪耀,西装的外套两肩镶有珠片,大体用白色丝线绣出绣球花花瓣的纹路,袖口延长出带有花纹的蕾丝装饰,裤子是没有装饰的纯白,他里面穿的也是白色衬衫,全身白色,右手食指戴的红宝石戒指便分外醒目。
柯莱蒂想起了斯尼德克尔的家族戒指,盘绕戒身的蛇形,黑钻,还有刻在内面的姓氏,真是,蠢蠢欲动。
诺兰在和丽芙说话,柯莱蒂没有兴趣考虑那位克莱因家的小姐怎么会找来一个名字对不上号的骑士。她没有主动的走向诺兰,诺兰至今也没有向她走来,两人的眼神交流很少,猎人和危险猎物在行动前尚且会花点时间来试探对方,他们仿佛只是恰巧出现在一个舞会上,而且对彼此没有兴趣的陌生人。
柯莱蒂夹了两块刚端上的羊排在盘里,舀了一勺冰淇淋丢上去,冷热相遇,趁冰淇淋没化掉咬一口。
维欧拉和她的骑士跳完这支舞,离开舞池走向了餐桌旁的路易等人。维欧拉是穆斯考家族的人类成员,今年二十岁,家族中她称之为“哥哥”的一个吸血鬼成员曾是南茜参加摩诺马克舞会时的骑士,两人至今有比较友好的往来,当穆斯考家族举办宴会邀请巴托利家时,平常不愿意出门的南茜也会给情面出现一次。维欧拉过来和他们打个招呼。
苏成绯一手端着红酒一手拿着手机看他们说话,并不参与话题,她虽然没有时刻盯着手机,但也不曾放下。
“你今天用的也是柠檬水香水吗?”加斯帕德问她。
苏成绯看向他,考虑再三,笑了一下,“对。”
“今天状态不错?”加斯帕德表情像是邀功。
省略了主语苏成绯也明加斯帕德是在说他自己,她转移视线,“你觉得不错就不错。”她看向刚才柯莱蒂还在倒酒的桌子旁,现在站了一个白裙女孩,再到处看看,苏成绯表情变了,她站起来,在维欧拉无心的打扰里,她看丢了柯莱蒂。
最先意识到不对劲是就坐在她旁边的加斯帕德,他也站起来,那个一刻没闲下来到处吃东西的女孩已经不在大厅了。
柯莱蒂和诺兰走进长廊,门上雕刻着粗藤花纹和人像,穹顶绘着油画,吊灯全开,照得明亮又有暖意,两侧的墙壁挂有人物动物油画,下方有带着“F”的标志的贴墙木板,每一块的花纹都不一样,每一平方厘米都很精致,就连随处可见的人像装饰背后都像有一个故事。相比于外观的朴素甚至是暗沉,枫丹白露宫内部富丽堂皇,缓步慢行,柯莱蒂想象着多年前拿破仑的家族在此生活的面貌。
柯莱蒂说:“我之前想过一个和你再次见面的场景,不过不是在这么欢乐的环境里。”
“我想的是我们一起吃顿饭,今天也算吧,虽然不是面对面坐下来共进晚餐,但这是我第二满意的环境。”
“面对面坐下来共进晚餐?我肯定我们两侧都会坐人,因为他们觉得这样双方才是安全的。”
诺兰拿着一只装着红酒的高脚杯,他看着酒杯里的红色**,笑了笑。
这一笑堪称妖异,这对亲兄弟真的是反差不小,一个是山林里的清风,一个是故入人间的妖精,柯莱蒂正好就全程看到了这个笑容的开始和发展,“摇晃着红酒杯,嘴唇上染着鲜血。”不行,柯莱蒂把脸别过去,不要脱线了想什么歌词啊,柯莱蒂喜欢喝酒,今天喝了几杯,想起诺兰从侍者盘中拿红酒时酒瓶就放在盘上,是Chateau酒庄出产的,“LipstickChateau,酒红的Color。”什么鬼,这时候柯莱蒂脑子里想出歌词的速度堪比楚科奇灵感爆发时的打字速度,有时候柯莱蒂也会想,天天听歌,按照自己戴耳机的时长,什么时候听力会坏呢?什么时候才会冒出写歌的灵感呢?
她现在二胡都没了,烧坏后没买新的,本来也只是一个伪装,这段时间不需要伪装,送的蓝色盒子搁在角落,湛泸放在谛青山制作的新的黑色匣子里。
这一次,黑色匣子的角落还印了她的大名。
柯莱蒂没有什么喜欢的乐器或者特别想学的,不过有时候看见路易弹钢琴,或者听到好歌改编成的钢琴版本,就有那么几分钟想试试。
诺兰问:“你第一满意的是什么环境?”
“你觉得呢?能把我们联系起来的,有意义的,我们可以一起在墓前祭奠你的弟弟,毕竟我连葬礼都没有参加,虽然和他真正意义上见最后一面的是我。”柯莱蒂无意激怒诺兰,只不过是不忌讳,并不觉得光谈到赫利尔斯就能引起诺兰多大的情绪波动。
赫利尔斯自己说过和哥哥的感情不深,不知道是他自己感觉而已,还是说了谎。相比于在纽约那天斯尼德克尔家恨不得把一个弹匣的子弹打到她身上的家臣,这位亲哥哥看上去淡定从容,自然也就是捉摸不透了。
“有心祭奠,在不在墓前又何妨呢?灵魂也不会终日守着自己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