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尧到达许家的时候,天色也才大亮。
许砚浓他没有如愿见到,便被林若绾给拦在了院门口。
“姨母,砚浓她——”
“原来你还会担心她啊?”
面对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孩子,林若绾即便是责怪他,也是带着长辈口吻的。
慕容尧心底曾经如荒草般恣意生长的怨怼,早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顷刻荒芜。
“姨母,我想见砚浓。”
见到她,向她认错,用自己的爱和下半生赎罪。
如果爱是本金,罪孽是本金基础上日积月累的利息,那么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到了,要把自己连带所有身家,全部赔给许砚浓都不够的地步了。
林若绾仍旧拦着他,“见她做什么?”
慕容尧抿着唇不说话,他心底所有的歉意都是给砚浓的。
就算是要道歉,也该第一个对着砚浓道歉。
两人现在门口僵持不下,下人端着热气腾腾的托盘走过慕容尧的身边,林若绾的脸色立刻变了。
“你赶快进去,千万拦下砚浓喝那碗药!”
林若绾不敢拦下人,生怕许砚浓察觉到异样,起了疑心,连她这个母亲都不信任了。
心里又急又怕,怕许砚浓真的喝了那碗药。
慕容尧猛然被她推了一下,正要细问林若绾那是治疗什么疾病的汤药?
可是许砚浓病了?
才张开嘴,林若绾便不耐的催促他:“快进去啊!晚了有你后悔的!”
后悔什么?
哪里又晚了?
怀揣着一肚子的疑问和莫名的恐惧,慕容尧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几乎用上了跑的。
“砚浓!许砚浓!”
‘砰’一声,木门被重重的撞开。
许砚浓将将接过下人手里的药碗,有些烫人的触感,让她将药碗捧在手里,想要将过度的余温散散再喝。
“砚浓!许砚浓!”
暴力的开门,伴随着慕容尧的吼声,将那送药的下人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看着猛然闯进来的慕容尧。
许砚浓眼皮微抬,对下人道:“你先出去吧!”
下人拿着托盘走了,出门前,还体贴的将房门给带上了。
“砚浓......”
“怎么?漕帮的好日子还没过够,少帅又想在我们家里逞威风?”
可供两人相见的日子已经越来越少,许砚浓很想好好的和他说话,可话到嘴边,却别扭的变成了尖刻的讥讽。
她难过的摩挲着药碗光滑的边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从你侬我侬已然演变成为相看共无言。
再漕帮那几日,是许砚浓的至暗时刻,也是慕容尧最最亏欠她的几日。
欠债的本就是他,被‘债主’责备上几句,慕容尧也不会在乎,他在乎的是,许砚浓被他伤到了哪里,心里可还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