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归躺在那里,听她悄步走开去。
她晚间原本是在隔壁卧房住着的,虽然有未婚夫妻之名,到底不曾成亲,白日里照顾他,但在夜间还是由小厮来值夜。
后来苏长安出事那夜,他心急如焚,半夜起来,不小心磕碰到了,让那伤口又绽开了。
许是心中有愧,苏长欢当晚便搬到了他的外间。
晚间照顾他安歇后,她便会到外间的软塌上待着。
那软塌设在窗下,她会在那里看书,或者,做针线,不管做什么,都极安静。
不过她好像一向睡得很晚,有时他睡醒一觉,还能瞧见帘外朦胧的灯光。
灯亮着,她便是是还没睡。
有时两人会隔着帘子聊天,不过多是他问她答。
他对于她的事,总是很好奇,想知道她的一切,不管是什么,都想要知道,问题总是特别多。
但她对他,却似乎没有多少探究的兴趣,很少会主动问他关于他的事。
然而,她虽不问,却对他的喜好了如指掌,有很多事,根本无需他说,她自会办得可心可意。
墨子归便愈发觉得,这是上天注定的缘份。
然而,那些时不时就会冒出来的幻境,又是什么?
他翻了个身,探出头去,隔着纱帘,看向外间的苏长欢。
苏长欢坐在那里,并没有像往常那般看书,正捧着脸儿,安静的看向窗外。
窗纱并没有拉严,露出一角,正好能看到外面的风景。
外面雪仍在下,雪白的一片,窗边影影绰绰的,似有枝影摇动。
苏长欢忽然站起身来,打开窗户,一股寒风疾吹而入,带来一阵迫人的寒气。
同时沁入的,却是幽幽的冷香。
是梅香。
墨子归这才想起,窗外植着一株红梅,此时,想来是凌寒自开了。
苏长欢伸手折了一枝红梅,插到窗边的瓶子里,关上窗,将那窗纱拉上了。
然后,她便又对着那瓶中的梅花发呆。
烛火摇曳,将她的剪影,定格在窗纱上,人和梅花,相映成越,美得像一幅画。
然而,这幅画,却也似在哪里见过似的……
墨子归闭上双眼,盼着那幻境再来。
然而,幻境终是没有来,倒是那旖梦却又至。
次日醒来,他心中愧疚至极,简直没脸再见苏长欢。
苏长欢倒是没在意他这些花花心思,一如往常那般照顾他,吃饭,服药,忙活完这些,自己才开始吃饭。
饭刚用罢,外面丫头青芫来通报。
“小姐,福伯来了!”她道,“还带来了一个人,瞧着风尘仆仆的!这会儿,正在前院暖房候着您呢!”
“福伯带来的人?”苏长欢一阵欢喜,急急问:“那人可是一个瘦长脸儿,高个子,络腮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