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记得啊!”陈氏怒吼,“你怎么老是问我记不记得?我所有的事情都记得!我不是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吗?我当时怕是眼睛瞎了,才会觉得苏长欢好!”
“我却没想到,她竟是这么一个玩意儿!她竟然如此的忤逆不孝,她……”
她说到一半,眼眶一红,突然抹起了眼泪。
“子归,母亲对不住你啊!真是对不住你!现在看来,当初你是对的!这个苏长欢,就是一个泼妇!”
“现在,母亲知错了!母亲决定把这个错误,纠正过来!”
“子归,娶妻娶贤啊!这样的女子,你若娶了她,将来一定会家宅不宁的!”
“所以,你听母亲的没错,咱们明天就去退婚!退婚之后,母亲再托人仔细打听,一定给你说一门合心合意的!好不好?”
“不好!”墨子归看着她,坚定摇头,“母亲,我决意要娶苏长欢了!我绝对不会去退婚的!”
“那样的女人,如何能娶回来?”陈氏抹掉眼泪怒叫,“她能将苏家折腾得鸡犬不宁,到了墨家,又岂能安生?子归,你糊涂啊!”
“糊涂也罢,清醒也好,总归,苏长欢是我今生今世唯一想娶的女人!”墨子归一字一顿道,“母亲,你就不要再多费心思了!”
“你在说什么?”陈氏暴跳如雷,面容扭曲,声音尖利,“你怎么敢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
“母亲……对不起……”墨子归垂下头,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这样的陈氏,让他觉得陌生又不安。
“儿女婚事,当由父母作主!”陈氏盯着他,“子归,你一向是个听话乖顺的孩子,不要在这种大事上犯浑!”
墨子归苦笑:“话虽如此,可是,母亲,当初兄长的婚事,却是由他自己作主的,您一切都由着他,他不喜欢的姑娘,您绝不让她娶,哪怕他令那未婚的姑娘珠胎暗结,他不想娶了,您也是绞尽脑汁,求爷爷告奶奶的帮他去摆平!”
“为何,到了孩儿的婚事上,却……却这般的……强硬呢?”
他想到自己当初不愿同意跟苏长欢订婚时,陈氏也是这样生气暴躁。
他又想到,何止是婚事呢?从小到大,但凡他喜欢做的事,陈氏都要想方设法的拦着,而他不喜欢的事,她却强硬的压着他去做,他但凡有一点违逆,她便要生气发怒,寻死觅活,非得迫得他低头不可。
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此刻在墨子归的脑海里飞快掠过,若不是面前站着的这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简直要怀疑,这个人,只所以存在着,就是为了让他不痛快!
“这么多年来,我喜欢的,母亲从来不喜欢,我不喜欢的,母亲却都趋之若鹜……”墨子归咧嘴苦笑,“让我娶我不愿意娶的人,现在我愿意娶了,您却逼着我去退婚!”
“让我去逛烟花柳巷,我不喜欢,您就摞脸子给我看,要我收通房,要我去跟那些表兄弟们去厮混,去眠花宿柳,去吃喝嫖赌,去打架斗殴,母亲,您怎么跟别人的母亲,一点都不一样呢?”
“您这心里,到底都在……都在想什么呢?”
墨子归看着面前的陈氏,那脚步一退再退,“孩儿洁身自好,哪里错了?孩儿习得拳脚功夫,亦不是为了惹事生非,在市井之中充好汉的!为什么母亲您总是跟孩儿的所思所想,背道而驰呢?为什么您对兄长和三弟,就不像对我这样,这般的……苛刻,蛮横,粗暴……”
“墨子归!”陈氏尖声大叫,打断了他的话,“你这是……是在怪我吗?”
“不敢!”墨子归惨笑摇头,“我只是觉得,我好像不是母亲亲生的一般,相比兄长和三弟,我在母亲面前,更像一个陌生人,说得不好听一点,好像咱们母子,前世是仇人似的……
“子归,你这都是在说什么啊!”陈氏指着他,手指哆嗦着,面色也陡然变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