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恶意地想，最好是淹死在里头，倒省事了。
出于谨慎，他开始拨赵忠诚的电话，想确认一下。
电话很快接通了，赵忠诚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喂？”
“刚才给你的送的东西，拿到了吗？”
“拿到了。”
“送东西的人呢？”
“走了。”
“走了？”汤玛斯完全没想到内鬼会这么说，“去哪了？往哪个方向走的？”他赶紧追问。
“没注意，大概靠芦苇多的那边吧。我拿到东西就往回走了，谁管他。”
汤玛斯将信将疑，试着拨了一下“李攀龙”的卫星电话，果然不通。
看来是真掉水坑里了，汤玛斯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做。他扛起狙击武器，顺着河岸向水电站工地绕去。
他完全没想到，苏海此刻正在赵忠诚的小木筏上，把秃胖拿捏得死死的。
“所以，你的计划就是把黄曲霉毒素放进炊事班的面里？”
赵忠诚满脸是汗：“是、是的。工地上北方人多，每天炊事班都要蒸面食。包子、馒头、花卷什么的。
那个CIA说，免甸这边湿热，黄曲霉很容易长起来的。吃了这个急性中毒的话，谁也不会怀疑到有人投毒。”
“所以说，你想杀谁？”
“……不、不想杀谁。CIA叫我把那东西放进去就行了，其他不用管。”
苏海盯着赵忠诚：“你该看看自己心虚时耸起肩膀的样子。凭良心说，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刚才说的话吧？”
赵忠诚本能地一个冷颤，想否认，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水电站工地里一定有个人是你的目标。你想杀了他，但又怕只杀一个过于露骨，所以要拖着很多人一起上路，伪装成食物中毒的样子。
或许你自己也会吃一点，免得被怀疑，对不对？”
对苏海的指摘，赵忠诚已经彻底慌乱了，完全无法反驳。“我真的不知道。”他强调说。
“不想说也没关系，反正你说了，我也不会信。大数据表明，人在10分钟里会说3次谎，但那只是普通人。
对一个被收买了的内鬼而言，可能次数更多。”
赵忠诚拼命回避和苏海视线接触，低头撑船。“我没有撒谎……没有……”他小声重复着，似乎在坚定自己的信念。
“你在自我暗示，这是CIA反审讯教材的必修课。你受过训，对不对？”
赵忠诚不回答，依旧自己嘀咕自己的。
“让我想想，你们工地上有哪些价值高的目标……现场总工王德发？不、不对，不是总工。真意外，你的目标竟然不是水电站工程的关键技术负责人。”
“是财务会计孙小美？她负责整个工地的账目，或许这中间有什么你想掩盖的事？”
“我——”
赵忠诚想说话，被苏海打断了。“不用回答，”他示意秃胖闭嘴，“你只需要听就行了。明显也不是孙小美，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