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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肯普家遇袭(2 / 2)

“起来。”声音命令。

埃迪站了起来。

“听好了,”声音激动起来,“别跟我耍花招。记着,你看不到我,但我可看得见你。你得回屋子去。”

“他不会让我进去。”

“可惜了,”隐形人说,“我和你无冤无仇。”

埃迪再次舔了舔嘴唇。他的目光越过枪管投向远处,看见正午的太阳照着幽蓝的海水,一望无际的碧绿高地,比奇角洁白的悬崖,还有鳞次栉比的镇子,他突然明白生活如此美好。他收回目光,盯着六码外那个悬在天地之间的金属小玩意儿。“我该怎么做?”他闷闷不乐地问。

“我又该怎么做?”隐形人反问。“你去求助。你只要回屋去。”

“我试一试吧。要是他放我进去,你得答应不会冲进去?”

“我和你无冤无仇。”声音说。

埃迪出门后,肯普就匆匆奔到楼上书房,踩着碎玻璃,蹲在窗户后面,小心翼翼地从窗台边向外查看。他看见埃迪在和无形说话。“他怎么不开枪?”肯普自言自语。这时手枪略微一动,一道银光射在肯普的眼睛里。他用手遮着眼睛,想看看这道晃眼的光线来自何处。

“怎么!埃迪交出了手枪。”

“答应我不要冲进去,”埃迪说,“你是赢家,何必逼人太甚。给他一点儿机会吧。”

“你回去就是了。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什么也不答应。”

埃迪似乎一下子打定了主意。他朝房子走去,步子迈得很慢,双手背在身后。肯普盯着他,大惑不解。手枪消失了,又出现了,接着又消失了。肯普定睛细看,发现埃迪身后跟着一个小黑物件。电光石火之间,埃迪向后一跳,猛地转过身,伸手去抓那个小黑物件,结果扑了个空,他举起双手,脸朝下扑倒在地上,空气里腾起一缕细细的蓝烟。肯普没有听见枪声。埃迪抽搐着,用一只胳膊撑起身体,接着向前栽倒,一动不动了。

一时间,肯普愣愣地凝视着埃迪,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漫不经心。炎热而静谧的午后,万籁俱静,只有两只黄蝴蝶在房子和院门之间的灌木丛中穿梭。埃迪俯卧在院门前的草坪上。山路两边的房子都拉下了遮光帘,只有一间绿色的小亭子里有一个白色的身影,是一位睡午觉的老先生。肯普扫视房子周围,想找那支枪,但是枪不见了。他的目光又回到埃迪身上。开局顺利。

门铃突然响了,接着是敲门声。敲门声越来越响,好在肯普早有吩咐,下人都各自反锁在房间里。过了一会儿,外面安静下来。肯普凝神听了一会儿,接着小心翼翼地从三面窗户依次向外张望。他走下楼梯,站在台阶底下,紧张地听动静。他拿起卧室的拨火棍,再次一一检查一楼窗户的插销。屋里安全而宁静。他回到观景室。埃迪依然躺在砾石路边,一动不动。远远地,路上出现三个身影,是去送信的女仆和两名警察。

死一般的寂静。三个身影步履缓慢。肯普猜不出对手在干什么。

他突然吓了一跳。只听楼下哗啦一声。他踌躇片刻,又走到楼下。突然间,砰砰的重击声和木头的碎裂声响彻房子。他听见哗的一声,窗板的铁扣钩断了。他转动钥匙,打开了厨房门。与此同时,窗板的碎木片向屋子里飞来。肯普骇然失色。除了铁闩,窗框完好无损,只留着几块细小的碎玻璃。窗板被斧头凿裂了,此刻,斧头正猛烈地砸向窗框和铁栏杆。斧头突然跳到一旁,看不见了。肯普看见那把手枪放在屋外的小路上,接着看见小小的武器跳在半空。他连忙往门口退。手枪砰的一声,但迟了片刻,门边上弹出一条碎木条,从他头顶飞了过去。他一把关上门,上了锁。他隔着门听见格里芬的叫嚣和狂笑。接着,斧头又挥舞起来,又是一阵木头碎裂的嘈杂。

肯普站在走廊里,苦苦思考应对的办法。用不了多久,隐形人就要闯进厨房了。这道门绝对拦不住他,之后——

门铃再次响起,是警察到了。肯普跑到大厅,钩上防盗链,拨下门闩。他让女仆说了句话,这才滑开链子,三个人一齐挤了进来,肯普又马上关了门。

“隐形人!他手里有手枪,有两发子弹——还剩下的。他杀了埃迪。总之朝他开枪了。你们没看见他吗?他就倒在草坪上。”

“谁?”一个警察问。

“埃迪。”

“我们从屋后那条路过来的。”女仆解释说。

“嘭嘭的是什么声音?”一个警察问。

“他进了厨房——要么快进去了。他不知在哪儿找了一把斧子——”

突然间,隐形人砍砸厨房门的声音传遍了屋子。女仆瞪着厨房,打了个哆嗦,急忙跑进了餐厅。肯普语无伦次地解释起来。他们听见厨房门要撞开了。

“这边。”肯普振作起来,推着两个警察往餐厅跑。

“拨火棍。”肯普说着朝炉围跑去。他把手里的拨火棍和餐厅的给了两个警察。突然间,他身子向后飞去。

“哎呀!”一个警察身子一矮,用拨火棍挡住了斧头。手枪啪的一声,射出倒数第二颗子弹,在一幅珍贵的西德尼·库珀[2]的画上开了个洞。另一个警察对准手枪,一挥拨火棍,好像拍黄蜂一般,手枪滴溜溜掉在了地上。

枪声响起的时候,女仆纵声尖叫。她站在壁炉旁边尖叫了一会儿,突然朝窗户跑去,似乎是想跳窗户逃跑。

斧头退回走廊里,在离地两英尺的半空高高扬起。他们听见隐形人在喘息。“你们两个让开。我要的人是肯普。”

“我们要的就是你。”第一个警察说着,迅速向前迈了一步,举着拨火棍朝声音砸去。隐形人慌忙后退,撞上了雨伞架。警察这一棍扑空了,站立不稳,隐形人马上举起斧子,警盔砸烂了,警察倒在地上飞了出去,在厨房楼梯口转圈。第二个警察趁机就是一棍,他打中了什么软软的东西,只听咔嚓一声,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叫喊,斧头掉在了地上。警察抬手又是一棍,这次什么也没打中。他一脚踩着斧头,再次挥出一棍。他举着拨火棍,竖起耳朵听周围的动静。

他听见餐厅的窗户推开了,接着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另一个警察翻身坐了起来,血顺着他一边太阳穴往下淌。“他人呢?”

“不知道。我打中他了。他就在门厅里。除非他从你身边溜出去了。肯普医生——先生。”

没有动静。

“肯普医生!”他又喊了一声。

地上的警察挣扎着站了起来。这时就听见厨房楼梯上传出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嘿!”第一个警察喊了一声,来不及细想,拨火棍就飞了出去。一只小煤气灯管碎了。

他似乎想下楼去追隐形人,接着转念一想,回到了餐厅。

“肯普医生——”他突然顿住了,“肯普医生是位英雄。”

他的搭档从他肩头往里瞧。

餐厅的窗户敞开着,女仆和肯普都不见了。

第二个警察对肯普的评价言简意赅。

[1]拉丁语,意为“对抗世界”。

[2]西德尼·库珀(1803—1902),英国风景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