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柠和司宸四目相对，看着他眼眸灿若星辰，却又像大海浩瀚无边，明明能让人沉溺其中，可她的意志却格外坚定。
分毫都不肯退让。
良久，司宸倏忽一笑，“我见过太多医生和我说过这句话，你知道他们后来的下场都怎么样了吗？”
他语调波澜不惊，可阮柠却下意识地紧张起来。
“怎么样了？”
“全都被我扔进大海里喂鲨鱼了。”
他低声说道，眼看阮柠脸上的表情僵住，却又立刻开怀大笑。
“怎么？不过两句话，就把我的小未婚妻吓成了这样？他们治不好我的确有罪，但罪不自死，留着他们还能够救得了其他人，我不会杀了他们。”
原来只是一个玩笑，阮柠长长地松了口气，也不过她也并不怀疑，只要司宸想，他或许的确有能力不动声色地除掉这些医生。
司宸淡淡看了阮柠一眼，按动轮椅朝着花园深处前进，阮柠见状也急忙跟上他。
“你想救我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这些话之后还是不要再说了。最后的日子，你能陪在我的身边已经足够了。”
“司宸，我没骗你，我真的没骗你，我能够救得了你，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阮柠又一次向他重复，却听见司宸淡淡一笑，像是清泉流过，没留下半点痕迹。
阮柠双手紧握拳，明白该摊牌的时候终于到了。
“我不知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不过我没有平白无故接受别人好意的习惯。司宸，我没和你开玩笑，我见过你身上的这种毒，也知道它发作时有多厉害，所以我一直都在寻找破解它的方法。”
司宸终于停了下来。
月光照耀下，他身体虽然羸弱，却又带着旁人没有的气势，随即按动轮椅慢慢转身，一点点接近阮柠，直至在她的面前停下。
“你刚才说什么，你知道我身上中的毒是什么？”
“对，我知道。”
阮柠点点头，回想起师傅毒发身亡的那个时刻，她的眼眶不自觉地红了，鼻头有些发酸，胸闷得不行，她仿佛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不仅知道，甚至因为这种毒，我失去了一个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司宸眼神暗淡，没想到阮柠身上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
不过说来也是，一个人人口中从乡下出来的女子，却懂得赛车，并且技术极佳，这本就不是什么寻常事。
“那我身上中的是什么毒，你有打算如何解毒？”
犹豫半晌，司宸低声询问，比起之前多了几分警惕，可他并没有对阮柠做什么，要是旁人当着他的面自顾自地说出这话，怕是下一秒就会被直接控制。
阮柠整理好心情，声音低沉，“这种药目前没有名字，而且我也没有完全根治你的方法，但如果我再不帮你治疗，你真的活不了多久了。”
“大概……只有几个月的时间。”
她睫毛轻颤，总觉得和别人说出他剩下的寿命，实在不是一件人道的事。
可为了获取司宸的信任，这一步阮柠不得不走，身前身后皆是万丈悬崖，他们岌岌可危，若是不自救，便再也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