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决心抛弃一切。
不过，在裴靳西所打探到的信息里，却没有这一段。
裴奶奶道：“我们谁也没想到你母亲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事儿……是裴家和梅家的丑事儿啊！那段时间你父亲都气疯了，他怎么能忍自己的妻子就这么跟另一个男人跑了，我们一边寻找你母亲的下落，一边又不敢将此事对外声张……”
裴靳西点点头。
这样的事儿传出去的话，裴誉的头顶就绿了。
到时候，裴家的脸往哪儿搁？
“那，后来呢？”
“后来……”
裴奶奶又陷入回忆，隔了几秒才道：“我们从未放弃寻找你母亲，但是在二十多年前，各种通讯都不如现在发达，一个人刻意藏起来的话，想找到可没那么容易，更何况不想对外泄露消息，只能私下偷偷找，所以……一直找了将近一年才有了消息……”
裴靳西：“……”
裴奶奶：“我们的人，在西南的一个小村庄里找到了你母亲，令人震惊的是……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住在破旧的屋子里，穿着粗布衣裳，吃着粗茶淡饭，从小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她宁愿跟着秦永昌在外面过这样颠沛流离的生活，都不愿意回来当豪门少奶奶。”
裴靳西：“！”
这个故事，他越是往下听，越是心惊不已。
梅若兰，她图什么呢？
或者，这就是爱情吧！
如果他只是一个局外人，或许能表示理解，甚至带着敬畏之心来听这个故事。
可……
那却是他的亲生母亲！
裴靳西忽然觉得嗓子有点干，再开口时已经有些艰涩，问道：“那……既然找到了，你们把她带回来了？”
裴奶奶点头道：“当时是你父亲接到消息，亲自过去的，他自然会把你母亲带回来，而且据你父亲所说，当时秦永昌并不在，只有你母亲在休息，还有……一个孩子……”
裴靳西：“是我？”
裴奶奶说：“对！是你！将你们母子带回京城的时候，你父亲对你的身世是有疑虑的，但是按你母亲和秦永昌出逃的时间来推断，孩子却应该是在他们私奔之前怀上的，所以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你父亲就去做了亲子鉴定，确定了你是他的亲生骨肉！”
裴靳西呆了呆。
事已至此，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只剩下两个问题……
秦川呢？
还有，梅若兰是怎么死的？
他不需要问出口，裴奶奶就已经如实道：“当时，你刚出身不久，你母亲还在月子里，她哭着求你父亲放过她，让她走，她要回到秦永昌身边……她甚至都给我们所有人跪下了，可是靳西啊……”
裴奶奶拍了拍裴靳西的手背，说道：“那是你母亲！很抱歉让你从小就失去了母亲，但是那个时候……她刚生下我们裴家的孩子，我们怎么可能让她走？让她带你走是不可能的，可若是让她独自一个人，你怎么办呢？”
裴靳西的喉咙一哽。
他那时候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刻，那些陈年旧事却仿佛在他的眼前生成了具体的画面。
他看到了裴家或梅家的长辈，或愤怒，或劝慰；他看到了脸色铁青的裴誉，颜面尽失，却一步不肯让；他还看到了产后羸弱的梅若兰，她哭泣求饶，甚至给所有人都跪下了，求他们放过她……
良久，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