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人,在妈妈面前都是孩子。
每一个孩子,哪怕他后来长成了高大伟岸的模样,都还是会期盼妈妈的爱。
裴靳西的脑子里嗡嗡的,有一个问题早早就在心里酝酿好,似乎就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脱口而出。
他想问……
当年梅若兰铁了心要离婚,哭着求着都要离开裴家。
那他呢?
妈妈向大家下跪的时候,有没有执意要把小小的他一起带走?
还是,为了奔赴她的爱情,连他也能丢下?
明明就是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他甚至连梅若兰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可那却是他唯一的绝无仅有的血脉相连的妈妈啊!
裴靳西的嗓子像是被糊住了,许久都发不出声音。
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执念。
算了!
刨根问底又能改变什么呢?
不要知道得那么清楚,或许还可以在内心深处保留着一丝丝念想,就当妈妈其实是爱他的吧!
千言万语都到了嘴边,他最终只问了一句。
“然后呢?”
裴奶奶浑浊的双眼中盛满感伤,缓缓说道:“我知道现在再说什么‘没想到’,也不可能再改变什么,可当时的情况就是……你母亲躲在那种偏远的小山区里生下你,生完孩子元气大伤,也没有条件好好休养,她本来就很虚弱,又被你父亲带回京城之后这一顿闹,产后受损再加上心情抑郁,以泪洗面,人又还在月子里……结果,伤口感染恶化了,还大出血……送到医院后没能抢救过来……”
裴靳西:“!”
整个故事,说不上来谁对谁错。
他们每一个人,包括秦永昌在内,都有自己坚持的理由。
没有一个是赢家!
或许,都错了!
最终却搭上梅若兰的一条命来了结这场三个人的恩怨,依然令人唏嘘不已。
他们都求而不得,他们都不无辜,最无辜的是没有任何选择权,一出生就被秦永昌当成泄愤工具的秦川!
裴奶奶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立即问道:“你说……你那个双胞胎的兄弟,一直跟在秦永昌身边长大?”
裴靳西点点头。
本来还有许多想不通的地方,但听裴奶奶复述了一遍当年的事情之后,已经能将全过程还原个大概。
当年裴誉找到梅若兰的时候,只见到了梅若兰和其中一个孩子。
那么,极有可能秦永昌和另一个孩子恰好不在。
为什么不在,就只有秦永昌本人才有答案了。
裴靳西忽然问道:“当年……就是在我母亲被带回京城之后,那个秦永昌他还有出现过吗?”
一提起这事儿,裴奶奶又是一阵头疼。
“怎么没有?不过……他找来的时候,你母亲已经不在了,他当时还跑来裴家大闹一场,让我们把人还给他,不过事已至此,你父亲不愿再搭理这个人,裴家也丢不起这个脸,就把人打发离开京城了。”
“……”
裴靳西大概明白了。
一个无权无势的秦永昌,跑来京城跟裴家要人,不是以卵击石嘛!
裴家是不会将事情闹开的,否则脸面都丢尽了。
裴誉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