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怔愣了半晌，而后垂下眼睑，似是陷入到了回忆之中。
他的神情从迷茫到错愕到恍然，很显然是想起来了。
“是不是跟小爷我说的一样。你以前没有发现，是因为你尊敬他，不愿意往那方面想他的所作所为。可一旦你将他从师父的位置上剥离开，只把他当成一个普通人看待，就很容易看出他的问题来了。”
常玉没有反驳。
他从前的确是没有真的去深究过师父那些反常的行为。
如今再回想起来，桩桩件件都是别人的血泪。
明明可以放过的鬼和妖，他可从未放过，还说为了不让他们以后再害人，要斩草出根。
“你放走了那两只鬼，他为何还留着你的命？肯定不会是看在什么师徒情分上吧？”珍珠看着他身上的血痕，“看来，应该是你的血对他有用，所以他才会留着你。”
常玉又一次没有办法反驳。
尽管师父从未和他说过他的血到底有什么用，但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师父都一直在用他的血。
“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镇压鬼魂用的，就是用你的血画的符。所以才会有那么强大的力量。”珍珠凑到他面前嗅了嗅他身上的气息。
若说容瑾是至阴之人，那他则是至阳之人，所以用他的血写下的符咒，才能镇住厉鬼。
“我在师父身边这么多年，什么也没有能学会，甚至不曾学过用自己的血画符。我总以为他救过我，我留在他身边就当是报恩了，现在想想，要不是我有这样的体质，他根本就不会救我吧？”常玉只恨自己到现在才想明白这件事。
这么多年，他在师父身边，暗中做了多少回帮手，他自己怕是已经数不清了。
“不过有一点还是难能可贵的，就算你在他身边多年，也不曾被他污染，还想要破坏这阵法，不让更多人受害。你放走的那两只鬼，被我碰到了，所以我才会到这里来。你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们一道救人。”
珍珠很欣赏他这出淤泥不染的品质。
怕是连玄诚道人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将常玉养在身边这么多年，在他眼中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
“我们自己能不能逃出这里都难说，要怎么救人？”常玉摇了摇头。
他们现在可都是泥菩萨过河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管别人的死活？
“谁说没办法从这里逃出去了？”珍珠将爪子放到铁栅栏上，不过转瞬，铁栅栏就弯了。
在它一连掰弯了三根铁栅栏之后，暖宝已经可以自由出入了。
“你……你是妖？可我没有在你身上看到妖气，难道我已经连这都分辨不出了吗？”常玉陷入了自我怀疑。
“我怎么可能会是妖？你看我这伟光正的样子也知道，我肯定是神仙啊！你觉得妖会到这里来救人吗？只有神仙才会关心人间疾苦啊！”珍珠话音才落，就察觉到道人走了过来。
它赶紧将掰弯的铁栅栏重新掰正。
想来是他们这里太热闹了，才会引来那道人的注意。
珍珠对着暖宝说了一声不要怕，就藏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