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相就叹息了一下,说道:“如此说来,此人倒也有一些痴。”
锦春就苦笑:“这或许是我的命运。而我这一世虽然重生,但或许也难逃命运的安排。能遇见崔谦益,已经是上天对我的厚待了。”
“女儿,我不许你这样想。世易时移,时移世易,事易时移,命运是可以改变的。上天让你重活一世,绝不是让你重蹈以前的命运。”
“爹爹,我知道。”
“那你为何这样悲观?”
“爹爹,我不是悲观,我是知道这些我避不了。而且,我不知道我和柳石然最终是怎样一个结局。”
“凡事都要乐观一些。你不愿意,难道他还能强抢了去?你放心,有爹爹护你周全,这个柳石然不敢胡来的。”
不过,柳石然到底是怎样的人,王相也想知道。他在京城为官,虽然听说过一点钱太师的家事,知道他有这么一个小舅子,但具体石然的性格是怎样,王相也不能妄然下结论。
王相就在宰相府里的小花厅里见了石然。石然带着几名小厮,备的礼物从花厅里排到了外面的廊子底下。王相就招呼他就坐,又命人上茶。
“你就是柳石然?”王相思索一下。
“在下就是。”柳石然知道锦春还有王相这名父亲,知道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和锦春成不成,一切都要看王相的意思了。石然请不动钱太师,也请不动姐姐出来保媒。这且算了,钱太师知道了,勃然大怒。当着柳芙蓉的面,大声呵斥石然,说他不是个东西。石然听了,半句不敢吭声,但心里到底已经打定好主意了。就算再难,他也要见到锦春,求王相答应。
钱太师就抖动着胡子告诉柳芙蓉:“你这个弟弟原来还是个痴情种子呀!”
“这混账小子,亏他小时候我教了那么多东西!可长大了,全变了!我心里也气呀!”柳芙蓉对柳石然真的很失望,这要是娶媳妇,渭城那些好人家的姑娘任他挑啊!可他的眼睛是瞎了吗,脑袋里是进水了吗?那些好人家的姑娘他一个看不上,就是死心塌地喜欢上锦春了!冤孽啊冤孽!柳芙蓉想起这些个,心里就憋屈的想要大哭。
“姐夫大人,姐姐,你们不要替我担心。我想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久而久之,王相和锦春会知道的心!”石然还入痴心长情剑似的,站在那里喋喋不休。
钱太师听了,更是气得讽刺:“柳石然,你这个没眼力的东西!若是别人,老夫随你怎样折腾!这干老夫何事?但锦春这个女子她是王相的女儿!那是我的死对头!我钱某人此生最恨的就是他!”钱太师说完了,甩袖而去,柳芙蓉见了,也急急地跟了上去。
就算和姐姐姐夫闹翻了,石然也要在锦春那里得一个说法。不然,石然就是死不瞑目。
“我……听说过你的名字。”王相的声音淡淡的。
“在下学识浅薄,竟能入王大人您的眼,叫柳某心里实在有愧。”石然根本不懂王相心里的意思,听了就接了这一句。
王相听了就想笑,也微微笑了出声。“柳石然,你误会老夫的意思了。老夫说认识你,不过因为锦春提起过你。”
“是吗?”石然可半点不觉惭愧,只要一听到锦春的名字,他的眼睛就发亮,就熠熠生辉。
“柳石然,你是年轻人,想年轻人在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你为了锦春,并不值得。”
“不值得?”石然愣了愣,赶紧接上去:“很值!我为了锦春,什么都可以做!”
“是吗?”
“王大人是不相信晚辈吗?”
“不,我相信。你对锦春做的,老夫也知晓一二。”
石然听了,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还笑:“王大人,晚辈对锦春那是一往情深!想这世上的女子也不知有多少,但晚辈独独在乎锦春一人!所谓溺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石然认为自己这样文绉绉的,王相心里会更有好感。
王相就笑:“柳石然,但你有没有听过那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对锦春这样,只会像那东去的流水一般,锦春并不会领你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