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相知道自己这句话能让石然醒悟。
不料石然果然还是执着。“王大人,我相信我付出的,锦春一定能感受的到。我并不会失望而归的。”
王相就道:“柳石然,我的女儿不是一件货物,她是人,她有人的感情。你这样做,其实是在逼迫她。”
“逼迫?怎么会?我会对她千般好。如果大人体恤晚辈的话,就将锦春嫁了我吧!”石然又几乎哀求了。王相就皱眉,这柳石然好说歹说就是不放弃自己的初衷,此人确实会缠磨。
“老夫并不愿意。”王相不想和他多说了,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不愿意?为什么?您看晚辈都这样虔诚了?晚辈来见大人,带的都是世上最珍贵的东西。”石然不禁忿然。
“这又如何?我是锦春的父亲,她的婚事我做主。”
“大人,莫不是锦春心里还在嫉恨我?”
“嫉恨?你又做了什么让她嫉恨?”
“无他,也不过是我用了一些手段,将她囚禁在我的家里,如此而已。”石然的脸皮是有些厚。
“我看,恐怕你做的还不止这些吧!我的学生崔谦益,也是你设计陷害的吧?你可知,他差点就死了……”石然见王相什么都知道,心里半点不当回事,反而笑:“大人,这也怪不得我,我原本只想让他吃一点苦头,并不想要了他的性命,只是进了那水牢,一起都身不由己了……这并不是我的过失……”
关于这段过往,石然心里并不当一回事。他转而还想:崔谦益若不是他,又哪能去了赵国,又哪里会知道自己的身世,现在在白马当王爷?想起这些,石然在嫉妒崔谦益的好运之后,心里就在笑他是个傻瓜。放着好好的江山不要,也不报仇,却是甘当赵稷的马前卒,这不是傻子蠢材笨蛋是什么?这人世间,可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好运的!柳石然选择在这个时候上门提亲,自然是斟酌过的。他自诩不是崔谦益的对手。崔谦益是王相的学生,又是王爷,如今贵高权重,他若想娶锦春,那自己还得靠边站,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不过,柳石然打听到了一桩事。此事,可是对锦春大大的不利。大梁的皇帝年近四十,早年宫里有一个宫人给他生下了公主,如今公主已经十六岁了,正是择驸马的时候。他听姐夫钱太师说,如今大梁北方受制崔谦益控制下的白马,在白马以北,大片领土皆归崔谦益所有。与其看着崔谦益的势力日益强大,不如借此机会和他结亲,将公主嫁给他。崔谦益虽然不是大梁人,但一直在大梁长大,还曾当了渭城的州官。虽然他被人诬陷下了狱,但这案子也由王相了结了,还了他的清白。此人对大梁感情很深,又与赵稷是堂兄弟,他若是娶了公主,那大梁可以高枕无忧了。
这个计谋,是钱太师想到的。他知道王相的女儿锦春和崔谦益有情,而崔谦益又是王相昔日最得意的学生,所以想出这一招,目的就要让王相痛苦。让他得意的是,似乎皇上也很赞同他的意见。崔谦益人品出众,学识又佳,又是位高权重的王爷,公主嫁给他一点也不委屈。此事,皇帝却也赞同。但皇帝心里想的,却又比钱太师多了一层。崔谦益在北方,虽然不是皇帝,但实质上享有皇帝的权力。虽然他不会自立登基,但时机一旦成熟,保不准他的后世会这样做。而崔谦益就算当了皇帝,赵稷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他们是兄弟。兄弟两个都是皇帝的话,那对大梁就不利了。如果他们联合起来,那要灭掉大梁是朝夕之事。可若公主嫁给了崔谦益,那公主生下的孩子就是崔谦益的继承人。这做外孙的,当然不会攻打外公。如此一来,三国俱是亲戚,大梁更无忧了。
以石然的看法,虽然崔谦益喜欢锦春,但他的身份不同了。如果大梁皇帝将公主嫁给他,不相信他不接受。这些就是石然来拜见王相的底气。
王相听了心里就很生气。在他看来,柳石然这样说,装作无事人一般,简直就是恬不知耻。“你是这样认为的。”王相忍着怒气。
“大人,此事已经过去。还请大人不要让晚辈为难。”
王相心哼了一声,就想着叫他出去了。不料石然又来了一句:“大人,恐怕您还不知道吧?晚辈听说,皇上近日要安排一桩婚事……”
石然悠悠然然地说了出来。王相大吃一惊。他的心里很反感钱太师的行为。柳石然不过一个花钱买的举人,无官职,不是朝廷命官,不过他的一个亲戚。怎地朝中大事钱太师都事无巨细紧要的不紧要的都告知家人?王相近日抱恙,并未上朝。皇帝要嫁公主一事,他是真的不知情。将公主嫁给崔谦益一事,想想也只有钱太师会这样的歪招!王相决定,即刻就进宫,劝阻皇上的想法。
柳石然看着王相脸上忽变的神情,心里就很得意,又道:“大人,我看锦春和崔谦益并无什么可能,所以才这样殷切。我知道,锦春她是重生之人,她与我在前世有一段缘分,既然如此,那何不将前世的缘分今生继续续上呢!”
王相就哼了一声。“柳石然,你回去吧。你带来的东西依旧拿回去。”
“为何?”
“老夫不想收,老夫看待名利,又岂会在乎这些东西!”王相已经愠怒了。
“大人,晚辈是一腔真诚。实话说了吧,当日在渭城,锦春一直住在晚辈的家里。在外人看来,锦春早已经是晚辈的人了。如果锦春另嫁,恐怕对她的名节有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