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话哀家倒是好奇了?”
“太后,从前是我幼稚,我不懂。这天底下的事说白了就是一个俗。什么都离不开俗。空谈那些情啊爱的,还不如真金实银地拿到手实惠。”
太后就笑了。“锦春,如果你真的是这样想,我是感到高兴,还是感到悲哀呢?”
“太后不必为我悲哀。我是自愿留在皇宫里的,与任何人无干。”
“可是如果你跟随王相回到大梁,以王相的地位,也会为你觅得一个可心的佳婿。锦春,你给哀家的感觉,似乎转身太快了!这让哀家怀疑你有别的目的!”
锦春心里一惊。“太后,王相虽然是我的父亲,但我和他并无多少妇女亲情。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过日子。就算我回去了,也不一定能安排入宫。就算如愿入宫了,也不一定能入得大梁皇帝的眼。所以,还是留在赵国,至少皇上待我是一心一意的!”
锦春说完这话心里也诧异。这分明是谎话,何以自己说的这样真切,简直就如真的一样!她的心里就有些谴责自己。
“呵呵……你说这话,哀家真的很高兴。只是……若哀家发现你有别的动机和目的,对皇上不利的话,那哀家头一个就会将你捉起来,以儆效尤!”
太后这话说的很不客气。锦春就勉强笑道:“太后,我不会的!”
“你不会就好!其实,这么长了,崔谦益一直没进宫来看你。不要说什么他受了皇上的阻碍不得进来之类的话。如果一个男人有心,那他怎样都会来的!可见,他待你的心还不是那么深!”
锦春就垂下头。她的心里,一直未曾释然,一直为这样的事矛盾纠结。太后又道:“和崔谦益比起,倒是皇帝待你更好更真诚。锦春啊,你真的该好好想想!”
说完太后就要走。因为王相之故,太后更得给锦春几分面子。宫里有什么好的,她总是第一个想起锦春,要给锦春送去,与赵九儿那里,却是生疏了。
赵九儿这些日子一直不气愤难耐,分明到手的鸭子竟然被一个莫名其妙地给劫走了,想想就叫人生气。这段时间,赵九儿一直打听崔谦益的下落,无奈就是一点不知道。
崔谦益难道会回大梁去?就此扔下锦春不管?赵九儿想想又觉得不信。但听宫里的人说,崔谦益也并未营救锦春出去。锦春还是日复一日地呆在宫里。无人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难道,他们真的生分了?赵九儿找不到头绪,又因为得了赵稷的告诫,说她无事不得进宫看锦春,以免锦春情绪波动。赵九儿心里郁闷,每日里只是胡乱逛街,期待在大街上能偶和崔谦益相遇。
话说,此时大梁渭城的柳府也颇不平静。石然见锦春迟迟不归,心里又起了去大梁打听的主意。这些天,因为荷娘被张慕古休了,住在外面。荷娘以石然的外室自居,没事常常叫小丫头来柳府,请石然出去。石然之所以能上荷娘,不过就是大鱼大肉吃多了,山珍海味寻觅不得,无奈之下,吃一些清粥小菜开胃。这若是要他每天都吃这些,这日子可如何过?因此,在石然心里,只想将荷娘远远地打发了事。
没得让人说起,他柳石然饥不择食,竟然连府里管家的娘子都上?没得让人说他没人品。这样的糊涂事,石然不想再糊涂干下去了。他给张慕古又娶了一房媳妇。张慕古对石然反倒比以前更为忠心。张慕古也是个糊涂蛋,按理说,他若真有一些本事,早看出陆放当管家时瞒着石然将柳府的田产银票都转移了。可他愣是没瞧出来。柳府的经济其实是入不敷出的。幸亏石然府内有一些现成的银两,不必动用存在银庄的银票,要不,张慕古没发现出来,柳石然也会知道。
荷娘得知石然还要去赵国,心里大为惊恐。若他真的将锦春带回来了,那还有自己的好日子过?她的下场只会比娇棠更惨。荷娘没脸去找张慕古,只得托人求他说一些好话,说务必不要让爷再去赵国。张慕古得了新欢,见是荷娘送来的银子,看都不看,就扔在了地下。
张慕古新娶的娘子,长得比荷娘好看,皮肤又白,胸脯又挺,哪儿都好。张慕古喜欢来不及,又哪里会念及旧情?何况当初是荷娘自己行为不端,这样的不知廉耻的女人如今还要见了作甚?没得添堵!因此,张慕古总是不要荷娘的东西。
这一日,石然在屋里喝闷酒。这一喝,就从黄昏上头一直喝到午夜时分。恍惚之际,石然猛然发现屋内多了一人。女人形貌娇俏,有几分锦春的形容,但细细一看,却又不是锦春。
石然就闷闷:“你是谁?”
女子就嫣然一笑,在石然对面坐了下来,语气里却又带着揶揄,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也咕咚喝了下去,自嘲道:“爷,我去了不过几个月,你就不记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