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我药罐,那名字我早不用了。现在我叫香儿。”香儿冷冷地回。她马上就回头,看着锦春。马氏来了,要不要让她进来?
锦春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说话。香儿马上明白,要让马氏出去。
“香儿!呵呵……你倒是会起名字!”马氏的态度有些恭谨,不似以往的专横刁钻。马氏已经比香儿快一步进了来了。
锦春只得站起来。
“锦春,我的外甥女儿,这么几个月,可将舅母我想死了!”马氏故作热情,手里还提了一篮水果。
锦春上前,冷冷道:“你来干什么?”
“锦春,我是你舅母,我想你了,怎么就不能来呢?”马氏将水果递给锦春,锦春不收。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马氏许久不来,此番贸然地就过来了,一定是有什么事!
“呵呵……我想你大概忘了吧,你我之间可还有衙门里的判决呢。从此以后,你我各不相干,一概情义皆断。我不是你的外甥女,你也不是我的舅母。”锦春提醒她。
马氏听了,还是笑嘻嘻儿的。“锦春,如今休要说那些了。哎呀,那都是一桩糊涂事,如今我可是醒悟过来了,打断骨头连着筋哪,说来你到底还是你舅舅的外甥女儿,娇棠的表妹。”
“是么?不过,这些我都忘记了。你是你,我舅舅是我舅舅。逢年过节,我会给舅舅烧纸纪念,但你对我而言,却是个陌生的人。”
锦春根本不想和马氏多言。前世,她和娇棠联合柳石然的姐姐芙蓉,让她吃了不少的苦。一想起那些,锦春夜里辗转反侧,几乎不能眠。
这可都是马氏自己送上门来的。
“锦春,那……我错了,我向你赔罪还不行吗?”马氏苦着一张老脸。
她这话倒是让锦春疑惑了。她不免又细细打量了一下马氏。马氏穿着打扮和以前不一样。之前,她爱戴花,爱穿绸的,爱涂个脂粉。但现在马氏显得很落魄。一身灰颜色的布衫,头发油腻腻的,插着一个木头簪子,脚上穿的也是沾了灰的鞋子。头缩着,背驮着,几乎和以前判若两人。
“你……向我赔罪?真是笑话!我不是听错了吧?”锦春还不敢相信,马氏之前的气焰都去了哪儿了?
“不不,锦春,你没听错。今儿我来,就是向你赔罪的。”见锦春不买账,马氏反而更畏缩了。
这是何故?锦春知道其中必有文章。她想了想,就叫马氏在一张小凳上坐下。“是吗?那你说说,你都做错了什么?”香儿在旁听着,脸上一幅看好戏的样子。
“我……我混账,我不该对你不好,不该私自拿了你家的钱财。我被猪油蒙了心,我活该……”马氏说这些,倒是很溜,就像是提前背习过。
“行了。你说的,我没忘呢,何苦再提起?”锦春缕了缕头发,忽地想起渭城街面上的传闻,说马氏母女因不会理财,又好赌,被人设了局借了高利贷,如今家道已经败落。原来……马氏是来借钱来了!
呵呵……想当初马氏一是靠锦春父母留下的钱财,二来就是靠放贷,被想到还是被高利贷的人坑了!这真是报应!
锦春心情大好。
“好好,我不提。今儿我来,就是想和你叙叙家常。娇棠呢,也想你。但你们有积怨,所以我没让她来。”马氏坐在小板凳上还絮絮叨叨地没玩。
“我说,你捡要紧的说吧!我还有事,忙着呢!”锦春打断了她。
“是是是!”马氏更是换了一副谄媚的脸子,“锦春哪,你可怜可怜你舅母吧!我们被人骗了,养老的钱被骗光了,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没辙,只能来找你,到底,你是我嫡亲的外甥女儿……”
果然如此!
锦春就笑:“你这么精明,怎地又会被骗?”
“都是娇棠那丫头,轻信了人家,轻易将银子交了出去,如今却是血本无归!想报官,但他们用的都是假名姓,坑一个地走一个地方的!叫我哪里找去!”马氏一边说,一边唉声叹气地拍着大腿。
看着马氏滑稽的样子,锦春真的想笑。“这么说来,你是一点银子也没有了?”
“没有了,都没了,差点都要卖房舍了!如今,我和娇棠就靠典当东西过日子!”
“你娘家人呢?你怎地不去问他们借?”锦春挖苦。
“锦春哪,休要提他们,都是一群白眼狼,从前我不知给了多少他们补贴。可如今我败落了,求上门去,一点好处没得,反而弄的一身奚落嘲笑。再不去了……倒是你这里,我必须来。你是个好姑娘,心地善良,又有本事。舅母知道你有钱,你好歹掏出几个接济接济我们……”
马氏说着,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了出声。说来也是可笑,她没钱了,也去找过柳石然的。可石然一听是马氏,一声儿都不吭,就叫人将她轰出来。
马氏知道自己没帮上忙,反拿了柳石然不少贵重东西。理亏,从此也就不去了。现在她厚着脸皮过来,只想缠磨锦春,好歹都得从她这里搜罗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