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谦益躺在**,翻来覆去的,就不能入睡。一闭上眼,他的脑子里,心里,浮现的都是锦春的脸。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那样鲜活,那样生动。
到底……那柳石然待锦春又会采取怎样的行动?谦益总不能放心。他知道,锦春个性强,不会随他搬进府衙。但这样一来,只弄得他更是牵挂了。
话说,马氏果然就去了柳石然的府上。彼时,石然已经半躺在床榻上,昏然欲睡了。整整一天,因为崔谦益搅合,弄的他和锦春之间更是僵了。想起这些,石然就不禁咬牙切齿。
为了锦春,他这数天里,一直冷落他的两个小妾。
石然心里有气,便换绿萝和红菱过来,一个给他捶腿,一个给他揉肩。
这听陆放过来报,说马氏来了。
真的?石然就有些不信。毕竟,天儿快黑了。
但陆放说,马氏人就在外头等着呢。
石然就来了精神。一边令二妾走开。
绿萝就撅嘴儿。“爷,您是越发怪诞了。待咱们一会儿一会儿热的。”因她和红菱一齐失了宠,起先以为是柳石然对府里别的丫头上了心。但观察了后,发现都不是。二人摒弃前嫌,团结一心,便将柳石然的几个随从叫了过来,听他们一说,立刻就明白了。
原来,爷的心里果然是有人,但却不是家里的,是外面的!
“叫你们下去,就给我下去。”石然不耐烦了。
红菱和绿萝听了,就对视一眼,含恨退出去了。
那陆放也就带了马氏,进了来。石然知道马氏过来,十有八九,是因锦春。当下,也就下了床榻,洗了把脸,理了理衣裳。
马氏见了石然,就上前行礼,一面又奉承地笑。
石然让陆放退下,他请马氏就坐。
马氏说她不坐。“柳公子啊,今儿我来,就为了来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方才马氏在家门口吃了崔谦益的瘪,心里已经将他恨上了。
算起来,在这不大不小的渭城,能有实力和谦益作对的,唯有眼前的这位柳石然柳公子了。
“马夫人,既然有话,自然坐下说。”石然和蔼可亲的,又令人过来上茶。
马氏看着石然一脸的询问之色,就恨恨地道:“也罢。柳公子,我这人吧,有话儿,心里藏不住半点。今儿,因我觉得狐疑,所以定要来知会柳公子。”
马氏其实说的含糊,这更是勾起石然的好奇之心。他叫马氏缓一缓,慢慢说。
马氏就喝了一口茶,将心里要对石然说的,连珠炮儿似的都放了出来。马氏说:锦春这丫头怪道对柳爷您横挑鼻子竖挑眼儿的,却原来,她这人背地里,是和人勾搭上了!
马氏就说,锦春虽然年纪不大,但生性孟浪。柳爷您这样的世家高贵公子,能看上她一个野丫头,那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但这丫头不知好歹,明着装着一副清高的样子,暗地里可会勾引男人!
马氏这一句话一说,石然听了,心里早就忍不住了。
“马夫人,您说这话,可有真凭实据?”石然心里就在品评锦春。
“当然有!这些,可都是我两只眼睛看见的!”马氏就添油加醋地将锦春和崔谦益骑着毛驴儿街头散步一事,尽数告诉了石然。
马氏就叹,说看不出知府大人长得一表人才,人模狗眼的,这背地里,却好喜欢勾搭姑娘,也是个色鬼。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没错儿,马氏掩住药罐儿一事,半字未提。在她看来,崔谦益和锦春,公然在街头,不避嫌疑,就是在不要脸地调情。
马氏说着说着,还装作一副伤心的模样儿,掏出手绢儿擦了擦眼泪。“柳公子啊,这都是我没将锦春**好。我看这样的丫头,自轻自贱,哪里值得让柳公子您喜欢?不如……干脆您就将她丢了。这渭城里,那比锦春好看的姑娘,可多了去了……”
马氏唧唧歪歪的,她的意思可有三层:其一,让石然对锦春死心。其二,挑唆石然憎恨崔谦益。其三,败坏锦春的名声。
石然越听,脸越是发绿。
马氏又说,她正是担心以后,要是锦春真嫁了柳公子您,可不让您的绿帽子从头戴到了腰?她说,这样缺德的事儿她不能干,锦春以后一定就是个浪**的妇人。
“崔谦益……”石然就咬着这名字。马氏说的,他半信半疑。他不相信崔谦益会不顾自己的前途。就算他对锦春有想头,也不会当人的面,落下口舌。
而且,他说过:锦春是她的义妹。
看着石然面露迟疑,马氏更是撩拨:“柳公子啊,看样子您是不信!但今儿这话可都句句是真!我敢对天发誓!要有半个虚字,我叫人用石头砸死我!”
石然听了,想了想,就道:“马夫人,崔谦益是锦春的义兄,或许你看错了吧?”
“我看错了?”马氏就冷冷一笑,“柳公子啊,你不知道,这天底下太多不要脸的事,都爱拿这些哥啊妹的做幌子!渭城的姑娘这样多,干啥崔谦益就单单认了锦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