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初雪起身，替她斟了一杯茶递到了她的手里。
蒋夫人感激地笑了笑，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后又继续道：“我原以为有了茂儿，又有老侯爷压着，侯爷多少会收收心的，可不曾想茂儿才三岁，他就开始在外头养起了戏子，整夜整夜地不回来。”
“偶尔喝醉了酒被随从送回来，他也从来不和我亲热，反而对我几位的厌烦，我只得做主送了几个丫头给他，却也不过是叫他新鲜了几日。”
“你不晓得，我当时还劝自己，这样也好，至少他在外头花天酒地的，不会再往府里抬，也算是给了我足够的体面。”
“可我还是想得太简单了，没多久他就在外头有了人，我打听是下头人上供来的扬州瘦马，能歌善舞的，一个个生得妩媚妖娆，其中就属那个叫楚水儿的小贱人最会勾人，把侯爷勾的魂儿也勾了去，竟花了五六百两的银子，给她在外头置办了宅子！”
“咱们侯府一年庄田拢共就七千多两银子的收益，光每年的人情往来就已经捉襟见肘，要不是我娘给我留下的那五间铺子经营得还算不错，每年还有一大笔进项，哪里够府里的开支？”
“他倒好，一出手就是五六百两的宅子，还不算那宅子里仆从开支，他怎么能这么做！”
说起侯爷养外室的事，蒋夫人义愤填膺，只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还不算，更是对她的一种剥削和羞辱。
秦初雪有些讪讪，却是不好开口说话，这相当于是长辈在翻旧账，扯破脸皮了。
正心里感叹蒋夫人的怨气这般地深重的时候，蒋夫人突然就笑了。
“哈哈哈，大抵是老天爷看到了我的委屈，那小贱人死了，宅子我前几日就去收了回来，转手卖了五百两，还有那小贱人留下的金银细软，通通拿到典当铺去卖了，竟也有两百两。”
“这钱我是不会给那两个小野钟的，我得留给我的茂儿将来做官后用来打点上下。”
秦初雪无语得很，她都快跟不上蒋夫人的思维跳跃了，怎么一会儿又绕回到苏茂的身上了？
不过也不需要她理解，蒋夫人说完了这些，一昂头把手里的茶给喝了个干净，“咚”的一下将茶盏剁在了矮几上。
“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老侯爷偏心，把个外室女的野种当了宝，却把茂儿丢去了老家蹉跎！”
“今儿请你来就是想你帮着想个法子的，茂儿可是你弟弟，他将来有出息了，可就是你的靠山。”
秦初雪勉强笑了笑，附和地点点头。
“您说得是，弟弟好了，我自然也才能好。”
听到她说这话，蒋夫人满意地笑了。
秦初雪见她算是吐槽完了，也把话题又绕了回来，想了想提醒道：“娘不如先洗把脸，您哭得妆都花了，也正好给我一点时间，我琢磨琢磨这事儿。”
一听妆花了，蒋夫人忙站起来，捂着脸道：“对对，我去洗把脸先！”
她走到梢间门口放着的洗漱架前，秦初雪听着耳边哗啦的水声，脑子里不断的想着待会儿怎么劝说她。
在秦初雪看来，蒋夫人分明就是想多了，也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