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呀?”
“就在那。”
牛黄不想打搅了疲惫的士兵们,也有心让照水和阿田自在说话。他想去的地方,是屋后的竹林子。他在林子内,搭了一个小棚,本为看瓜用的。棚子虽小,但两人睡觉,挨挨挤挤,也不是不可。
正因小,更可亲热。
红玉懂牛黄的意思,脸儿低了低。
“真的,那儿好着呢。咱们成亲也仨月了,俺想你给俺生个大胖小子……不不,丫头也行。小子还是丫头,俺都喜欢!”
红玉捶了他一下。
“看把你美的!这事儿得看天意,哪能说有就有呀?”
红玉的内心,其实是恐慌的。
当初她进了嫣红院,在老鸨的诱使下,喝了一种黑色的汤药。姐妹们说,汤药服下了,以后就不能生娃儿了。红玉听了半信半疑。
仨月了,她月事儿照常来。
牛黄经了人事后,床事上健壮的像头牛,不管白天干了多少活,晚上依旧生龙活虎。这点,他和红玉异常和谐。
和谐是和谐,但她就是没有半点呕吐的迹象。
好几次,她想偷偷地找郎中询问询问,开个方子,补救补救。
可她又不敢去。万一真的失去生育能力,找上十个郎中都没用呢?她不孕,就意味着牛黄要绝后了。红玉内心惭愧,觉得对不住牛黄。他要娶个清清白白的女子,几月过后,就等着当爹了。
月色之下,牛黄将红玉脸蛋儿红红,更比白日添了几分娇羞,心念一动,干脆抱起红玉,径直往林中而去。
“放下,放下!”
红玉担心屋子内的士兵看见,小声儿提醒。
“他们看不见的!咱们这都是在外面,你怕啥?亲亲?”牛黄更是吻住红玉的小嘴儿,来回吮砸了几下,先过个瘾。
待到了林内,牛黄更按捺不住。方才他受了惊吓,此番才得轻松,自要好好慰藉一番。
厨房内,照水和阿田齐齐靠在墙角,默默对视。
只是对视,彼此不说话。
不说话,但是微微地笑。
“你打呵欠了,靠在我怀里,睡吧。”照水轻抚她的头发,还是开了口。
彼此都是有情人。
彼此的眼里,满满的,只是对方,只有对方。
看不够。
真的看不够。
阿田对着照水温柔一笑。
照水敞开手臂,拉着她的手:“来吧。”
“嗯。”
阿田将整张脸,埋在照水的胸膛。照水的胸膛宽厚、温热、无限的安全感。
“你受苦了。”
他低喃。
“不苦。”
照水真的歉疚。都是因为他。本来阿田大可过平静的生活。鹿辞要对付他,总是拿阿田下手。一趟趟地不知收手。
云都诡谲。他只恨没有分身,不能一心多用。
他愧欠阿田的,太多太多。
“睡吧。”照水抚摸阿田的头发。
“嗯。”
阿田一手拥着照水的肩臂,另一手轻轻环绕他的颈脖,很快睡熟了。
睡着的她,嘴里发出轻微的鼾声。
一缕月光从轩窗透进来,洒在阿田的脸上。
照水细细端详阿田。
很奇怪,一直以来,他并未细看这个女子。
以前当和尚,非礼勿视,眼观鼻,鼻观心。
以至后来爱上她,也有肌肤之亲,都没有端详细致。
今天,倒是有时间了。
阿田的左脸,斑斑点点,坑洼如槽。
她经历了多少心灵挣扎,才能这般坦然对待容颜的缺损?
照水喃喃:“此生,我决不会负你。”
天明。
竹林内,牛黄和红玉沉沉酣睡。
豆田里,清岫和红椹,偎依在田埂旁,还未醒来。
茅屋内,士兵们都打着呼噜。
阿田也似在梦乡。这是她睡的最酣畅的觉。只因有照水,有照水在身旁。
无比的安逸,无比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