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不想说。实在那会儿,她和照水将军因为误会分开了,说出来人也不信,也是惹人笑话。”牛黄解释。
红玉就理解了。
是啊。她也没将和鹿辞的那一段,告诉阿田,也是怕阿田笑话。
虽然各藏秘密,但这并不影响红玉和阿田的姐妹情。
照水的侍卫还没回云都。
当牛黄带着红玉,告诉照水,阿田在沅江一座小岛上,岛上主人名叫文邈,是阿田的亲祖父。照水即刻明白,他有听过文邈的名字,不想他还在人世,竟还是阿田的亲人。照水喜悦。阿田呆在文邈身边,自然比在虞山好。
虽然他事忙,又肩负保护玺宴的重任,但他还是决定抽空去小岛看望阿田,带上红妆聘礼,正式求亲。
清岫不知去向。鹿辞等被俘获,朝夕看管。鲍妃和鹿辞即便疑心,虽太子玺宴复活的消息传得云都沸沸扬扬,但谁都没见到真容,也就不好臆想。
云翦病重,但已然和玺宴见了面。
深夜,深宫。
这对父子,也自有机密话说。
云翦也同样封锁了消息。鲍妃疑惑了几日,还是认定:玺宴就是死了。所谓复活的消息,不过是照水释放出来的烟雾弹,不足为信。
令人悲哀的是,云翦在此事上成功提防了鲍妃,但却一直没有看出,寝宫里安插的那些花,每一株香气四溢,但每一株都含了慢性剧毒。
他的性命果不久矣。
照水终究不放心。他将玺宴带回云都后,将玺宴藏在一座寺庙内。罗迦庙,是娘亲在世时常去上香的地方。那里的方丈和沐家交情不错。照水也偶去寺庙,与方丈交谈。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阿田既在岛上,那照水也就备了小船。船头是礼物。礼物占据的空间并不大,但都是当世稀品。此外,还有酒,上好的岩茶。因他得知:文邈药王爱喝酒,也爱饮茶。
礼物备多了,又显俗。
对于带什么礼物,照水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船刚出江,照水就遇了阻碍。江边立着一黑衣人。黑衣人手执长剑,飞身一跃,就上了照水的船。渔夫大惊。照水示意他不必害怕。他已然看清,来者不善,正是消失多日的邙山土匪史进!
该来的,总会来。
这史进近日在云总悄悄跟踪自己,数次自己有意回头,史进却又故意不出现。照水困惑,其中必有原因。今日正可打个正面。
“史当家的,别来无恙。”照水很淡定,稳稳站立船头,替渔夫撑篙。
“王爷休要这般称呼我,我早金盆洗手不干了。”
“哦。你也不须叫我王爷,就如以前一样,唤我一声照水和尚便是。”说罢,照水便从船头扔出一个小酒壶,递给史进。
史进接住。
“不敢。”
“不必谦虚。这世间,抛却身份和功名,大家都一样。”
往昔,史进和照水也有来往,彼此无甚敌意。史进找照水,无非放不下一件事:到底杀父之仇,要不要找仇人之子报了?
那一日,文邈将阿田救出芦苇滩。史进更是责备顾三。顾三骂骂咧咧,兀自走人,半点不给史进颜面,更谈不上悔改。隔几日,史进又听说,顾三不知被何人捉去,关进了府衙。史进看在过去情义,本想探望,走至江边,迎头撞上一条小船,船上渡客正是照水,史进遂改变了主意。
“史进,你找我,一定有事。有话直说,我这人不讲规矩。”
“好。”史进早看出照水的改变。昔日的他,沉默寡言,匿居虞山,刻意收敛光芒。经了一番阅历后,照水样貌更变成熟稳重,举手投足之间,既显超逸,又现皇家贵重风范。和昔日相比,完全不同的两人。
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场白。
“你说,我听。”照水一笑。
明知鹿辞等人蠢蠢欲动,云都看似平静,但危机一触即发,但一想到,再驶十余里,便能去药王岛,见到心爱之人,他的心里,还是说不出的舒畅。看着眼前碧波**漾,飞鸟游鱼,照水的心头有无限的期许。
“二十年前,你的父亲云翼杀了我的父亲。父债子偿,这个道理,你可懂?”史进将长剑插入船头的桅杆。
“哦?细细说来!”照水挑眉。
史进就昂着头,将所知底细,详说了大概。
照水神色非但不显凝重,反轻轻一笑。
这一笑,却惹怒了史进。“你笑什么?涉及性命之事,你竟还笑?”
这些过往,照水因在管家的吐露下,都一一知晓。因少时离家,对于王府内发生的一些旧事,一概不知。他和父亲云翼一向不睦,心结在父亲临终前才得解开。
身为云翼的儿子,照水未得到太多照拂,但却要为父亲的行为,逐一买单。幸而有管家,他是许多事的见证人。这史进的父亲是个秀才,因字写得好,却在康王府当过差。他的死,实属意外。史秀才爱听戏。便是夜半听戏回来,跌了一跤,回来后犯了心脏病,加之喝了酒,一下死了。
照水从怀中取出老管家亲写的信。信尾落款,还有王府一些在场老仆的名字。黑字红印俱在。
史进颤抖接过,看了又看。
“我该信你,还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