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兰见玺宴实在可爱,就借了一辆小车,请玺宴坐在车上,推着车将玺宴送回了江心滩。
玺宴一边坐,一边笑。
“这个好,这个车好。这是我坐过的最最舒坦的车!”危机解除,玺宴又释放顽童心性,在车上拍着手,只差要吟诗了。
阿田拿着个水壶,在旁给他喂水。
“紫兰,你累不累?”阿田给她擦汗。
“一点不累。”
紫兰就问阿田,究竟玺宴是个什么来历?这么小,孤身一人前来江心滩,也没个大人照应,想来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了吧?
阿田就掩饰:“也不是,有人送他来的。”
三人沿着江堤走。
晌午过后,江岸吹来疏爽的风。紫兰将车推慢了一些。
突然,阿田惊叫了一声。
岸边,忽然游上一条绿色的大蛇,横在路边,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紫兰也看见了,口中发出一声惊叫,车也不扶了,小车失去平衡,玺宴差点摔倒。“蛇!阿田,我最怕蛇……”
紫兰将粗壮的身躯躲在阿田身后,抖个不停。
玺宴定睛一看,却是哈哈一笑。
“阿田姐姐,是那条菜花蛇!”
阿田也认出来了。那蛇见有人害怕,便将身子蜷缩起来,装作温顺的模样。没错,这蛇就是虞山的那条菜花蛇。照水和阿田走后,它就在紫竹林继续“隐居”,吃松露喝竹水,过着自由自在的逍遥日子。可时日一长,它便觉出几分无聊来。到了夜里,不是东游游,西逛逛,要不就潜入水中,洗个痛快澡。
这一日,菜花蛇照旧游进水里,这一游,就游了老远,游到江心滩下游了。菜花蛇具灵性,一到岸边,就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
那自然是人的气味。这气味来自一个女子。
可是阿田?
菜花蛇心里顿时热乎起来。
它知道,阿田是和那和尚过好日子去了。可好奇地瞪大了眼,没错儿,那形容美丽的女子,却是阿田,只是她身边立着的人,不是那和尚,却是一个腰膀圆厚的村姑。阿田身旁还有一个精灵无比的小屁孩儿。
菜花蛇就不懂了。
它呜呜了几声:难不成,那和尚撇下阿田,走了?
嗨嗨,这不是始乱终弃吗?
当初他俩在虞山那破庙,一会儿卿卿我我,一会儿你侬我侬的,可就在它的眼皮子底下。
“紫兰,别怕。以前我住在一个庙里时,这蛇就跟着我。它不是毒蛇,性子极温驯的。”
菜花蛇一听,赶紧配合阿田,乖乖躲在阿田身后,还装出一副羞涩模样。
“真的吗?”紫兰还是很惧。
“紫兰姐姐,真的。你看我,且逗它玩一玩。”玺宴玩心大起,摘一朵野花,叫蛇张开嘴巴,衔在嘴里。
菜花蛇也很开心,仰着头,又变作顽皮模样。
如此一来,紫兰就不怕了,也跟着笑了出声:“这蛇挺有意思的。我娘说,白蛇青蛇有灵性,不能轻易打死,没想到一条普普通通的菜花蛇也能长这么大个,也还……这么淘气!”
紫兰一说“淘气”二字,菜花蛇更是将尾巴翘起,缠在一棵树上,做出各种滑稽动作。
三人前头走,大蛇后头跟。
紫兰虽然不想走,但一想起家中母亲还有弱弟,便向阿田告辞。
“我也不留你,你事情多。病猪肉一案,已经审判。你可还想继续卖肉?”
“虽我是冤枉的。但经历了此遭,我不想卖猪肉了。我改行,学你,卖蔬菜果子,可使得?”
“行啊。你家后院大,前头也大,适宜种菜。若碰到好天好雨水,譬如春韭,剪掉一茬,可雨水浇上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又齐刷刷地冒出来了。保管你天天有东西卖。”
“阿田,你是种菜能手,我和你学。”
在紫兰眼里,阿田就是个能人。
除了种菜,她样样行,就没有她不会的。
紫兰走后,菜花蛇就和玺宴在院子内,胡乱追逐着玩儿。菜花蛇不想回虞山了,它想跟着阿田。阿田已经给它搭了一个小窝,干草堆成的,就在灶屋后头。
黄昏头上。
阿田就在盘算:大概牛黄到了云都了吧?
玺宴是太子,他还是孩子心性,贪玩儿。可他在这里不是事儿,他得回皇宫。
阿田怀着眷眷而又复杂的心情等待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