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田方放心了。
“你若想去,我陪你去。”
话说那清岫,离开窑洞后,在街上来回转了好几转,在一个拐角,不偏不倚的,迎面就遇到一人。谁?鸾蟾!
若在以前,二人自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可现在不同了。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清岫就觉得:从此以后,该以另一种眼光看待鸾蟾。自己如今势单力孤,落魄的在偏僻江滩卖字为生。这当然不是他想要的。
照水和太子玺宴代表一种势力。
可鸾蟾依附大皇子鹿辞,鹿辞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谁都知道,一直以来,太子一方和大皇子一方,就一直暗中较劲。
目前来说,胜负难定。
可一旦玺宴登位,鹿辞势必倒霉,跟着他混的鸾蟾,只会更怂。
照水变得更有地位。
自己便也和鸾蟾一样,一名不文。
不行!已然和照水决裂,一定要找一个新的东家!
不如,索性和鸾蟾和好,让他引荐引荐,去见鹿辞,说明诚意。
那一日在密林,他见过鹿辞。当时自己还想帮着不周道人对付鹿辞,幸而自己只是口头上说了帮助袁胜的话,并没有动手。没有将路堵死。
但到底不恭敬的话说出口了。
这有些不妙。
“二公子,一向可好?”清岫犹豫了一下,主动开口了。
那鸾蟾就轻蔑一笑,还想装出昔日的威风来,但还是缺乏底气,耸了耸肩:“好不好的,你不都看见了么?”
鸾蟾过得不好。
他几次三番地闹着要回,都被管家带着一干家丁,堵了回去。来一回,堵一回。
鸾蟾彻底地没了面子。
而且,围观的人群,更是认定他不占理。明明有宅子,非要过来侵占哥哥的家产?照水袭了云翼的爵位,自然也袭了他的府邸。
鸾蟾的宅子不算小。照水还给了他不菲的银两,不薄了。
可鸾蟾不会过日子。
没了老管家的劝诫了,身边的小厮更是蛊惑他,去赌博,去喝酒,去捧勾栏里唱戏的戏子。就算是金山银山,也禁不得这样花。
鸾蟾很快就穷了。
可他又是个好面子的人。没钱了,就去问鹿辞借。鹿辞倒也爽快,回回都答应,但回回都要鹿辞按手印。那些借来的钱,都要利息的。
鹿辞见他还不上,便道:“既如此,你就该将宅子卖了。或者,再问照水支借。”
鸾蟾就说借不到。
鹿辞就叫他过来,低语了一番:“你可知,玺宴还在照水那里。我一向恨玺宴,这你不是不知道。你想个法子,将玺宴支使出来,绑了送到我这里。休说一千两,一万两我也是有的。”
鸾蟾既想得银子,可又觉此事难为。
“大皇子殿下,那府里我进不去呀。那些可恶的家丁,一个个狗仗人势,见了我,就像见到臭水沟里爬出来的老鼠,恨不得都要将我打死了。”
虽然落魄,但鸾蟾无时不刻,不想着翻身。哼哼……一旦翻身,这些贱奴才,都得一个一个杀了,方才泄恨!
玺宴却在照水府上。
在鹿辞的逼迫下,鸾蟾无奈领命。
他还真的想了一个法子,也算绞尽脑汁。
他在宫外化妆成一个老太监,颤颤巍巍地敲门,说是要见太子殿下。
老管家不在。
看门的小厮见了,就有些懵懂,是放还是不放呢?
将军嘱咐过的:一概不许陌生人进府。
可这老太监,自称是东宫伺候小太子的,小太子一月未回宫。他不放心,特地请了假出宫探望。
要说这鸾蟾演技并不高超,但他粘连的假眉毛假头发是鹿辞手下一个擅长易容的宫女装扮,极为逼真,看不出半点破绽。
待换上太监服,驼着背,恭敬行走,真的神似玺宴东宫一个管理器皿的老太监。
小厮着人通报住在墨玉斋的玺宴太子。
在照水的精心照料下,玺宴恢复了饮食。流食断去,一日三餐都极正常。原本蜡黄的脸也恢复了红润。玺宴再不怕死了。
他还想赖着住下去。
皇帝不催,照水也就让他住着。
照水更是认定:玺宴的腹泻之症,就是一次人为的投毒。
他远离皇宫,就远离危险。
当鸾蟾弯腰驼背地走进墨玉斋时,玺宴更是放松警戒,还问他东宫内的诸人可都好?
鸾蟾就假意大哭,哭诉太监宫女们因想念太子,每一日都很低沉沮丧。更有一老嬷嬷,因为伺候过太子殿下,想念过甚,也跟着他从宫里出来了,现在就在府外一家茶楼里。她上了年纪,实在走不动路。如果太子殿下仁慈,不如随他去那茶楼一趟,也算宽慰了嬷嬷的心。
鸾蟾说的十分动情,玺宴就很不忍。
“可我不能出府的,我答应了照水哥哥的。”
“太子殿下,就出去一小会。王爷这会也没回府,不会有事的。”见玺宴面露犹豫之色,鸾蟾更是催劝,再次流泪。一想起问鹿辞借的银子,若此事办不成,从此就被鹿辞弃用了。
不成也得成。
就算使出浑身解术,也要将玺宴哄骗出去。
在他的一再缠磨下,玺宴心软了,叹了一口气:“罢罢,天色尚早,我且就去看一趟。我在这里很好,你们不用担心。你回宫了,以后就不要再来了,心意我都领了。”
鸾蟾暗喜,更是连连点头。
当玺宴跟着伪装的鸾蟾走到王府大门时,所有的侍从都急了。但他们又不敢违拗太子殿下。况太子殿下只说,去街上走走,散散心,即刻就回的。大概不会出事,况王爷和管家也还没回来。如此,大家就眼睁睁地看着玺宴跟着那老太监出了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