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紫兰娘只叹息自己无用,拖累了女儿。见阿田拉着女儿的手,疾速出门,又细细叮嘱她们路上小心。
阿田没回江心滩。
因为她知道,牛黄的钱加上清岫的银子,合起来都没几两。
不如直接去云都。
那厢赖香花回去后,越想越气,就使坏招。
到了后半夜,紫兰娘和两个弟弟都睡得酣沉,赖石头夫妇两个,就推着一辆独轮车,将自家圈里病死的几只猪,一个个地扔在了紫兰家后院的鸡舍旁,覆上稻草掩盖好了,这才偷偷摸摸地离开。
早上。
紫兰娘推开门,发现女儿又回来了。
“娘,我肚子疼,实在撑不住,老是拉稀,阿田就叫我先回家,她一人去云都。”紫兰抚这肚子,脸色蜡黄。因为一路频繁拉稀,她腿脚都软了。
“可怜的孩子……快进屋躺着。娘去给你摘些癞宝草,给你煎服了喝下。”
紫兰歪在**,闭上眼,忍受着腹痛,心里仍在想:阿田现在该到了云都了吧?不知见到了那位风尘侠义女红玉姑娘没?
日上三竿了。
赖石头和赖娘子,还在家里头得意。这几天,他们已经将圈里的猪清理干净了。埋的埋,扔的扔。那几只病死的猪,也都偷运在了紫兰的家里。
就算官府来了,一时查不出什么的。
可叹赖石头夫妇自以为精明,实则又蠢又傻。
官府衙门都是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士,是如此好拿捏摆布的么?
晌午时分,阿田人终于到了云都。她却不知,此番照水和云都府尹正带着人,一路往黑风村赶来了。里长带路,一路到了赖石头家。
正因为赖石头夫妇贩卖了几十年的猪肉,如今圈里却收拾的这般干净,才更让人怀疑。他们就是提前做了手脚,在销毁证据。
府尹身后有已经证人。他们都是屠夫。这几名屠夫一致指向赖石头夫妇,说他们进的毒猪,都是这夫妇二人卖给他们的。就是他们,再不会认错。
赖石头夫妇,初还不认账,嘴里嘟囔:“你们就是认错人了。这十里八村杀猪养猪的,长相都和我差不多。”
夫妇二人仗着杀了这么年的猪,胆儿也练肥了。明知前来的是府尹,更有名声贯耳的王爷,眼珠儿一转,还是抵死不认账。
府尹不耐烦了。因说他们是刁民,必须用酷刑。
一提“酷刑”两字,赖石头有些惧了。
那赖香花就大呼冤枉:“大人,实则那些病猪死猪不是我们夫妇养的,而是另有其人。”
照水便问何人?
“就是村子东头一户姓崔的人家。她家女儿叫紫兰,也是个养猪的。大人们可去她家彻查,兴许能有意外收获。”
照水想了想,示意府尹先着人去一趟,将那叫紫兰的女子,先带过来。
赖香花见差人果然去了,心里就一得意。
赖石头和赖香花,按云国律法,其实不该做夫妻。因她二人原是兄妹。只是这兄妹并无血缘关系。赖香花的亲娘,带着她这个拖油瓶,改嫁给了赖石头的亲爹。嫁过去,赖香花便也跟着姓赖,且入了赖家的宗祠。时日久了,赖石头和赖香花竟生出情意,因怕父母不允,于是离家出走,一路私奔到了这黑风村。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儿说:赖石头和赖香花,进村之前,缺银子用时,也杀过人。但谁都没亲见。
府尹在紫兰家,真的搜到了七八只病死的猪。
大太阳底下,稻草被掀开后,病死猪发出阵阵恶臭,引得苍蝇飞来飞去。
紫兰吃惊。紫兰娘更是惊的昏过去。
她两个弟弟见姐姐被带走了,更是死死拉住姐姐的胳膊不放:“姐姐,我们是冤枉的!咱家不养猪,到底是谁,要陷害咱们?”
紫兰要弟弟松手。
她当然知道,这是谁下的黑手。
不是她干的,她不怕。
“照顾好娘,姐姐去去就回的。”紫兰安慰弟弟。
那赖石头夫妇见紫兰果被差人带来了,各自交换了眼色。差人带来的,不仅是紫兰,还有那几头病死猪。
照水盯着地上的死猪,心里沉重。
“跪下!”府尹令紫兰下跪。
紫兰不跪,口中大呼冤枉。“大人,不是民女。民女家不养猪,大人可在村里打听!便是他们陷害的民女。赖石头夫妇才是村里唯一养猪的屠户。他家养了二十年的猪,附近村子谁都知道。”
“那你是作甚的?”府尹追问。
“民女是集市上杀猪的。”
府尹就冷笑:“原来你也是杀猪的。看你膀大腰圆,像是干这行的料。”
“大人啊!我们夫妇和她无冤无仇,哪里来的陷害?自打今年开春过后,我家就不养猪了,该做别的营生了。大人,紫兰这姑娘因欠了我们夫妇的银子,想赖着不还,想陷害我们坐牢,所以才倒打一耙!还请大人明鉴!”赖香花的嗓子又粗又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