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哟,谁说这个啦?你爱回就回,爱走就走,以往你不都这样么?仗着有一个王爷舅舅,哪里还将我们瞧在眼里呀?我们惹你啦,说你啦,你倒奇奇怪怪地骂你我们来,真正没意思!我们说的是凤凰和斑鸠,那是动物,是会飞的鸟。顾绣蓉,你神经病!”
这句“神经病”可让顾绣蓉受不了。她提了个鸡毛掸子,要和同族的姐妹们干架。
那些人不是吃素的,略略被绣蓉打了几下,就高声儿叫自己的丫头出来。顾绣蓉的丫头听着了,也捋起袖子,从屋子出来,要和对方的丫头们干架。
三个女子等于一百只鸭子,那场面乱哄哄的,热闹极了。
就有同族姐妹的母亲,顾绣蓉的伯母婶母地走出来了。其中一个胖些的,嘴里吐出一口瓜子,气愤不过地道:“这顾绣蓉实在太不像样了。没爹没娘的姑娘,瞅着真像个泼皮破落户,哪家姑娘像她这样?咱们的姑娘,一个一个都是好女儿,时间长了,还得被她捎带坏了。趁咱家的男人不在,不如干脆撵了她!”
此言一出,这些平时勾心斗角的妯娌们,纷纷赞同。
这顾绣蓉来家,还不过一天,就在这些女人的夹击下,再次收拾金银细软,带着几名丫鬟,灰溜溜地又坐马车走了。
其实,是顾绣蓉自己要走的。
如此正可顺坡下驴。
她要去云都,即便租房子,也要赁在离康王府不远的街上。
既然认定了,今生今世和表哥是有缘分的,怎好让这份缘从手心里滑落呢?再说她顾绣蓉,有的是手段,手段还没使绝呢。
照水不知道,翌日,绣蓉就在离康王府最近的大街,赁了几间上等的带小院的屋子,对外换了个名儿,悄悄儿地,又住了下来。
玺宴进了康王府,有气无力地就倒在了**。
照水不信邪,着意悉心照顾玺宴。玺宴的住处就是他的墨玉斋书房。他打开书箱,自己研究腹泻之症。
第一餐,玺宴喝的是稠稠的米汤。
第二餐,玺宴吃了半碗红稻米粥。
第三餐,玺宴吃了十来只素馅的小饺儿。
每一餐过后,玺宴仍旧腹泻,只是泻出的量少了。
玺宴泻出的污秽物,照水也不放过,细细观察。他的悉心照料,让府内上下人等感佩不已。王爷既有情,又有义!实在是难得的齐全人物!
说也奇怪。自那一日照水将老管家的女婿叫来,在书房低声问询了一番,说了一句紧要之言,他女婿就被唬怔住了,狠扇了自己几个耳光,又痛哭流涕跪下,交代出几个狐朋狗友,又将自己耳闻的那个神秘人的所有来历,不管真假,都一股脑儿地告诉了照水,几天都不出门,乖乖呆在家,不去那赌场窑子,那形景真似痛改前非了一般。
老管家就高兴,一改晦涩之态,又变得容光焕发,整治王府也就更加卖力。下人们一改懒散,一个个也都似变了。
整个王府,上下一新。
这一日,照水照常给玺宴倾倒污秽物,就听得墙根处有两个值夜的小厮闲聊。夜里值勤不易,小厮说话喝茶吃零嘴,照水不管的。人之常情。
一个小厮就叹:“咱们王爷果然痴情。如今,大把大把的云都女子,哭着喊着要嫁给这等痴情之人。王爷随便捡一个,都是上好的姿色。且她们又只求做妾做小,不论名分,要我说,不立正室就不立正室,纳几个小妾,能开枝散叶了,王爷有了孩子,咱们府里也是热闹。”
另一个就道:“你这多浑虫,王爷是你议论的么?嗓子小些,休让人听见。”
“我是关心咱们爷。心里头思念阿田姑娘,身子还不得歇……我听说那小太子,就是被人下毒了……所以才一天天地泻个不停……你看把咱们爷累的……”此人的嗓门小了一些。
另一个就叹:“宫里的事儿,咱们这等人更是议不得了。只是我以前在老家村里,听老人说,从古至今,下毒的方法多着呢,千奇百怪。有在衣服上抹毒粉的,又在头发上喷毒液的,还有在吃饭的碗筷上动手脚的,更有的在指甲缝里下毒,神不知鬼不觉……”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
照水本想提醒他们,若是太困了扛不住,就去躺一会的。
但他僵直着身子,皱眉想了一想,什么都没说,依旧返回书房内。玺宴喝了药后,渐渐睡着了。照水坐在床边,神情凝重。
明日,还需去东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