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岫大惊。
“不!我不信!”
“呵呵……你可以去问老管家,看看我有没有诓你?”鸾蟾甩袖又神气活现地走了。
清岫呆立半晌。
鸾蟾说的如此笃定,难道……爹爹的死真的和照水有关?
不行,一定要去找管家!
自打照水执意要在豆腐村为阿田守灵,老管家也变得古怪起来。他愁眉苦脸,见了人,也不理睬,心事重重。当清岫找到老管家时,他正缩在一间耳房低头喝稀粥。
“管家,我有事找你!”
老管家一抬头,像预料清岫一定会来找他一样,忙忙站了起来,神情慌乱,且还带了几分羞愧之色。
“我有事问你!”清岫直奔主题。“当年,是不是照水射中了我爹爹骑的马,害他堕马身亡?究竟有没有这回事?”
老管家低着头,不敢看清岫的眼睛。
“鸾蟾说,你知情!快告诉我,到底是不是真的?”
清岫一激动,索性捏住了老管家的手腕。老管家吃了痛,又将头低了,从喉咙见吞出一句:“是……是这样。”
那么,一切都明白了。
在清岫眼里,忠诚勤谨的老管家是不会撒谎的。
照水可恶!因他幼时的顽劣,竟害得爹爹丧失性命!而云翼为了袒护照水,生生将这个秘密带进了坟墓!若不是鸾蟾说出,只怕他一辈子也不知晓这个秘密。
他不知,在离开耳房后,背后老管家嘴里发出的低喃:“我这是作孽啊,可……可……我又没有法子……”又是老泪纵横。
清岫取了凫衣,又驾马赶到豆腐村。
天色江暗。
照水在棚内做饭。
一份是祭品。一份是自己吃。
都是素食。
清岫大踏步地进了来,震得棚内嗡嗡响。在云翼的教育下,清岫给人印象,就是一个内向腼腆的人。可现在,他体内潜伏的固执暴戾性格一下爆发出来,照水吓了一跳。
“照水,我要杀了你!”清岫从怀中取出一把寒光闪烁的匕首,对准照水的颈脖。
照水不妨,脖子划了一道浅浅的印痕。
他还以为,清岫是为阿田之事愤怒。“清岫,你先将匕首放下。刀剑无情,当心误伤了自己。”
“照水,你别和我假惺惺。今日,我要替我爹爹报仇!”
他再换姿势,改刺照水的胸脯。报仇心切,清岫已全然忘了昔日照水和自己的情谊。在他看来,若不是爹爹早逝,娘亲又哪会死,自己又哪会流落进了康王府,受尽冷眼长大?
云翼待他不错。可清岫敏感,一点点不快都铭记心里。
“你爹爹?”照水诧异不已。
“不错!便是你一时兴起,杀死了我爹爹。这么多年,你都一直瞒着我。云景逸,你就是伪君子!我竟是被你蒙骗了十几年!我……我心里好苦……好苦啊……”清岫又放声大哭,刀子也掉落在地。
照水皱了皱眉。
清岫的爹爹,是在战场保护自己的随从受了伤,重伤不治而去世。为何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害死了他爹爹?这里边到底有何蹊跷?
“你把话说明白。”
照水也觉出事情郑重。
清岫咬着唇,手指照水,一字一句:“人人都道,我爹爹是在战场受伤而死。却不想另有原因。照水,是你,是你顽劣,用弓箭射死我爹爹的马,让他堕马而死。子报父仇,天经地义。今日,我不杀了你,叫我如何面对死去的爹娘!”
清岫又躬身捡起匕首。
照水顿时明白。清岫父亲的死因,他也是从父亲云翼之口获知。他和清岫的父亲只见过寥寥数面,又谈何用什么弓箭射他的马?这些话,到底清岫怎么听来的?
一定,是有人从中作祟。